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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老的允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林枫看似波澜不惊的生活中,激起了层层涟漪。消息不胫而走,一个在废弃药圃厮混的旁系废柴,竟被丹房孙长老亲自点名,破格擢升为见习药童,这在等级森严的林家,算得上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鲜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更多的则是漠然与不解。一个淬体三重的底层子弟,即便进了丹房,又能有什么大作为?无非是从一个角落换到另一个更高级的角落罢了。
林枫对此心知肚明,也乐得清静。他并未因身份的微小改变而沾沾自喜,反而更加谨慎。他知道,这看似机遇的背后,是孙长老的审视和潜在的风险。他必须把握好分寸,既要展现出足够的“天赋”以获得资源倾斜,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尤其是那件“内衣”风波尚未完全平息。
第二日一早,他便在张远的带领下,正式到丹房报到。丹房占地极广,分为外院和内堂。外院是处理普通药材、炼制低阶丹药以及学徒、药童活动的地方;内堂则是孙长老和几位正式丹师的地盘,戒备森严,寻常弟子不得擅入。
林枫作为新晋的见习药童,自然被分配在外院。他的工作繁琐而基础:清理丹炉残渣、分拣晾晒药材、替正式丹师或资深学徒打下手准备材料等等。工作量大,且枯燥无味,远不如在废圃自由。但林枫却甘之如饴。
因为在这里,他能够接触到大量系统、规范的药学知识!丹房外院有专门的藏书阁(虽远不如内堂珍藏,但比林家公共藏书楼强得多),收录了《百草图鉴》、《基础药性赋》、《君臣佐使论》等入门典籍,还有无数前辈学徒留下的笔记心得。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亲眼观摩丹师和资深学徒处理药材、控火炼丹的过程,哪怕只是最粗浅的步骤,也让他对主世界的丹药体系有了直观的认识。
白天,他如同最勤奋的学徒,一丝不苟地完成所有杂役,手脚麻利,沉默寡言。闲暇时,便泡在藏书阁中,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基础知识。他强大的灵魂力和来自异世界的见识,让他学习效率极高,许多在旁人看来晦涩难懂的药理知识,他往往能迅速理解并举一反三。
晚上回到被重新分配到的、虽然依旧简陋但比柴房好了不少的杂役房,他则继续自己的“秘密修炼”。一方面巩固淬体境三重修为,修炼《华山心法》壮大内力,练习《踏雪无痕》步法;另一方面,则更加专注地研读系统空间里的魔法书籍,尤其是《魔法药剂与药水》和《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将魔法药剂学的思路与主世界丹道相互印证。
他发现,魔法药剂更侧重于“能量引导”和“瞬间生效”,强调材料的“活性”与“魔力共鸣”,炼制过程相对“随意”,更依赖炼金师个人的“直觉”和“魔力操控”。而主世界炼丹,则更注重“君臣佐使”、“文武火候”、“药性调和”,讲究循序渐进,追求药力的“醇和”与“持久”,体系严谨,但对能量本质的微观操控要求相对较低。
“两者各有优劣。魔法药剂见效快,变化多,但不够稳定,对服用者要求高;丹药药力醇厚,根基扎实,但炼制繁琐,且对某些特殊状态(如灵魂、规则层面)的影响较弱。”林枫不断对比、分析,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条融合两家之长的模糊道路。
数日之后,张远找到正在分拣“清心草”的林枫。清心草是炼制“清心散”的主药,有宁神静气之效,正是上官灵儿之前求购的“清心丹”的简化版材料。
“林枫,孙长老交代,你既对药性有独特感应,便不要只做杂役。从今日起,你协助我处理这批清心草。注意,需剔除老叶、残叶,只取嫩心,且需保持其灵气不散。”张远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处理清心草看似简单,却极考验耐心和对灵气波动的敏感度,手法粗糙便会损伤药性。
“是,张师兄。”林枫恭敬应下。他明白,这是孙长老对他的第一次实际考验。
他净手凝神,拿起一株清心草。他没有像其他学徒那样急于动手,而是先闭上眼睛,调动那缕微弱的“灵力拟态”内力,轻轻包裹住草叶,细细感知其内部的灵气流动脉络。
在那种独特的感知状态下,清心草不再是简单的植物,而是一个有着细微能量循环的生命体。他能“看”到灵气在叶脉中缓缓流动,在嫩心处最为充盈纯净,而在老叶和残破处则滞涩涣散。
他睁开眼,手指如飞,动作轻柔而精准。指尖蕴着一丝极淡的拟态内力,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沿着灵气的自然脉络,轻轻一划,老叶应声而落,断口平滑,几乎没有灵气外泄。嫩心被完整取下,色泽翠绿,灵气盎然。
一株,两株,三株……林枫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越来越纯熟。他处理的清心草嫩心,不仅品相完美,而且灵气保存度远超寻常学徒,几乎堪比资深弟子出手。
张远在一旁默默观看,起初是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眼中已满是凝重。林枫的手法,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精妙感,仿佛能直接“看到”药材的灵性所在!这绝不仅仅是“感觉”能解释的,这需要极其高超的感知力和控制力!
“你的手法……跟谁学的?”张远忍不住问道。
林枫早就想好说辞,停下动作,谦逊地回答:“回师兄,弟子无人教导。只是觉得……这样处理,似乎能让草药更‘舒服’些,灵气散失也少。”他将一切归功于玄乎的“感觉”。
张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很好。这批清心草,就由你主要负责处理。完成后,可去库房支取十份‘止血草’和一份‘凝露草’粉末,自行练习基础药液提炼。”
自行练习!还有凝露草粉末!林枫心中一动,这是给了他一定的资源权限!看来,自己的表现初步赢得了认可。
“谢师兄!”林枫按捺住兴奋,更加卖力地工作。
此后数日,林枫白天兢兢业业完成分内工作,尤其将清心草处理得无可挑剔,赢得了张远和几位负责丹师的暗自称赞。晚上,他则利用领取的药材,开始尝试更进一步的实践。
他没有急于炼制完整的药散,而是专注于基础药液的提炼。他尝试将“灵力拟态”状态运用到提炼过程中,用那缕模拟内力的灵力,去小心翼翼地引导药草中的有效成分析出,并尝试进行极初步的融合。
在炼制最普通的“止血散”药液时,他突发奇想,没有完全按照丹方上的“文火慢熬”,而是在药液将成未成之际,模仿魔法药剂学中“魔力瞬间激发”的技巧,控制拟态内力在药液中极短暂地爆发式震荡了一下。
结果出人意料!原本平平无奇的止血散药液,在震荡之后,色泽微微加深,药味更加浓郁,系统分析显示其止血效果竟然提升了近五成!虽然药性变得稍微躁烈了一点,副作用略有增加,但整体品质硬生生从凡阶下品提升到了接近中品的程度!
“能量瞬时激发,促进药性活性化?”林枫看着手中这碗改良版的止血散药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再次证明,跨世界的知识融合,拥有着无穷的潜力!
当然,他深知这只是取巧,基础才是根本。他将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了严格按照丹方练习上,夯实基础。只是偶尔会进行一些小的、不易察觉的“改良”尝试,并将成功品小心收藏起来。这些“改良版”药液,或许将来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就在林枫逐渐在丹房站稳脚跟,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时,他并不知道,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已经悄然盯上了他。
丹房外院的一处角落,一个面色略显阴沉的青年,正远远望着正在小心翼翼控制火候提炼药液的林枫。他名叫陈鹤,是丹房一位执事的侄子,资质平庸,靠关系混了个资深学徒的身份,平日里最喜欢欺压新来的药童。
“哼,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也配进丹房?还得了张师兄的青眼?”陈鹤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屑,“听说他之前跟上官家那件破事还有点牵连?看来得找个机会,试试他的斤两,让他明白,丹房不是他这种货色能待的地方!”
林枫对此浑然不觉,他正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指尖那缕微弱的拟态内力,引导着药液中的能量缓缓融合。丹房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暗流之下的挑战,也即将来临。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关于那件“月白内衣”的调查,也并未真正停止。上官宏派出的暗哨,早已将林枫进入丹房的消息,传回了上官家。
“进了丹房?”上官宏把玩着一枚玉符,眼神深邃,“倒是会找地方。继续盯着,看看这小子,是真有几分天赋,还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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