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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光头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地图前,目光扫过满堂将领。他清了清喉咙,用带着浓重奉化腔调的语气说道:
“诸位,眼下格情形,吾要讲几桩要紧事体(情),”他手指戳向作战地图的金陵位置,“东洋人格部队,眼看就要合围金陵城哉!但诸位要晓得……”
“金陵是啥地方?是吾们民族滴首都!是国父陵寝所在!”
“国际社会都在看,全国同胞都在望!倘若轻易弃守,何以对先总理在天之灵?何以对四万万国民?!”
他负手而立:“吾命令你们,至少要守两个月!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这句话不是白讲滴!”
“金陵城内,此时有我军15万健儿,且占据城防之力,还有教导总队这种精英部队!”
“兵法云,五倍围之,十倍攻之,更何况,东洋人不过20万,且连战疲惫,优势虽不在我,亦不在敌!”
听到这话,将领们都有些绷不住了,泛起细微骚动。
“今日,吾便要,飞往江城。”
光头放缓语速,踱了两步:“吾晓得你们要问,统帅部为何不留在金陵?”
“抗战是长久战,如同下棋要有眼位。吾去江城,是为保全指挥中枢,更好调度全国战场。”
“绝不是畏战!”
说到这里,他再次望着下面那些将领,开始告诉大家,他光头这次绝不是逃跑,而是去拉援军:
“云南滴部队正在整编,最迟下个月就能开赴前线。届时吾亲自带滇军杀回金陵,和诸位,里应外合!”
他右手握紧拳头,语气激昂:“倭寇孤军深入,必成瓮中之鳖!”
会议室静的可怕,所有将领都面无表情。
光头满意点点头,最后环视全场,一字一顿:“诸位切记,守城不止为战略,更是为彰显吾辈军人气节。金陵城头飘扬青天白日旗一日,夏华民族滴精神就一日不倒!”
很快,随着几个心腹开始鼓掌,会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光头讲完话,没多做停留,很快就带着心腹和几位高级将领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他们早晨的飞机,行程很赶,怕晚了被鬼子的战斗机打下来。
陈司令刚被任命为江城卫戍司令,也随行一同离开。
随后,金陵卫戍司令部的三位司令起身,开始询问各防区情况并调整部署。
85军也被安排在了中山门和紫金山一带,并没有与林晏的38师拆散使用。
彭善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省事多了。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束。
散会后,罗英单独叫住了彭善和林晏,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楚珩,这次金陵保卫战,你85军可得给我好好打,别丢咱们18军的脸,”他开门见山说道,“陈司令已经和委座商量过了。”
“这仗要是打得好,就任命你为18军代军长,带队开赴湖北参加后续作战。”
彭善眼中一亮,立刻挺胸敬礼:“明白!绝对不给18军丢人!”
“嗯。”罗英微微点头,转而看向林晏,语气温和:“林师长,楚珩向我推荐由你接任85军军长。”
“你的能力,无论是陈司令,还是我,都非常认可。”
“不过光我俩认可还不够,军长晋升不是小事。”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么多将士的性命系于一人之身,委座也需要时间考察。”
说到这里,罗英话锋微妙地一转:“我和陈司令分析过,你年轻有为,忠诚可靠,形象也好,很符合委座的几项标准。”
“唯独缺了关键的一项,这一点……楚珩应该跟你提过了吧?”罗英看向林晏。
“军座确实说过。”林晏如实答道。
“嗯,”罗英不再多说。
“等金陵这仗打完,我让楚珩在85军多待一阵。你趁这个机会,抓紧把个人问题解决一下,成了家才好安心立业。”
“你要是不介意,我和陈司令到时候可以帮你物色几位合适的。”罗英忽然笑道。
我很介意。
林晏内心秒回,脸上却挂起感激的微笑:“司令,那我可就直说了。”
“我要胸大腿长、貌美温柔、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家世好的。”
“咳咳——”
“咳——”
办公室响起了两个人的咳嗽声。
彭善一时没绷住,差点笑出声,这小子搁这许愿呢??
罗英则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他万万没想到,林晏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顺杆爬得倒快,要求还列得挺具体。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处理军务吧。”罗英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勉强维持住表情管理。
林晏利落地敬了个礼,转身快步溜了。
林晏心里清楚,自己提的要求是有点夸张,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得让罗英他们觉得,自己是因为择偶标准太高才一直单身,这样一切才显得顺理成章。
不过,军长这个位置,他是真的想要。
一旦当上军长,再请陈司令把他调到某个相对独立的防区驻守,那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到时候不仅能放手发展部队打鬼子,将来还能争取编入远征军,跳出这个越来越紧的包围圈。
更重要的是,独当一面做军长,总比当个师长自在,至少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
彭善这位上司待他确实不错,可那毕竟是运气,下一任军长未必这么好相处。
吉普车在颠簸中驶向师部,林晏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一件事。
光头今天一走,那位唐大聪明估计没两天就要下令烧船断后路了。
到时候,江面一封锁,城里受影响的人里,唯一算得上熟脸的,也就是周小蝶了。
罢了,还是去提醒她一声吧,趁现在还能走,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苏风,改道去金陵女子中学。”他忽然开口。
“是。”专职司机苏风利落地一转方向盘,车子拐向市中心。后方警卫排的几辆车也随即跟上,一路扬尘而去。
金陵女子中学里,战事吃紧,伤员一批接一批被送来,正是最忙乱的时候。
周小蝶前前后后照顾着伤员,动作细致,神情专注。
她始终觉得,自己虽然是联络员,但既然在这儿,就要把眼前能做的事一一做好。
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有其他志愿者来接班,她才松了口气,转身去食堂吃饭。
战时物资紧张,食堂供应简单,只有一小碗稀粥和一碟咸菜。
她端着碗在窗边的桌子坐下,小口喝着粥,表情欢快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煮熟的鸡蛋和一块用油纸包好的梅花糕。
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如今战火逼近,街上早就没人做梅花糕了。就算有,价格也飞涨,从原来的两毛钱一路涨到了一块银元。
而现在,连买都买不到了,小贩早就挤在下关码头等着渡江逃难。
她手上这一块,还是今早一位大伯在街头哀求路人借他一元凑齐全家船票时,她心软掏钱相助,对方硬塞给她的谢礼。
大伯一家急着过江,她把攒下的最后一元递过去,对方匆匆回家拿来几块梅花糕和几个鸡蛋。
周小蝶只取了一块糕,一枚蛋,算是为自己过个生日。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带回过一块梅花糕。
她当时小心翼翼地咬开酥脆的外皮,糯米香在口中漫开,再尝到内馅,豆沙的甜、果料的酸和麦芽糖的香层层交融。
那味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尝过了。
“哟,桂花糕?”
就在这时,一道粗哑的男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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