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百强小说 > 穿越小说 > 假扮臣妻的丈夫 > 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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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那二人将牛车推走,恰好经过李承玦的视线,他随意一扫,看到箱子夹缝中露了一角衣料,瞳孔骤然一缩。

    他目力本就极佳,又有异族血统,暗夜视物与白昼无异——这露出的料子举国稀有,他得过十匹,都被他在半年前赏给了一个女人。

    他身形如鬼魅般飞掠而下,未等那二人反应,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两名仆从已软倒在地,脖颈被扭成了诡异的角度。

    箱子被他打开,里面的人蜷缩着,头上盖着红盖头歪在一边,身上穿的正是香云绫,他还能闻到衣料传来的淡淡香味,不重,却很有存在感。

    李承玦一把掀开盖头。后巷光线极暗,牛车又笼在墙的阴影里,可他擅长夜视,在他的视线里,这张脸肌肤如雪,唇色嫣红饱满,黛眉之下长睫轻敛,握成拳的双手,指甲薄薄染了一层颜色,无一处不精致。虽然缩在箱子里,仍旧姝丽无双。

    赫然是余幼薇。

    只是——

    他眸色沉沉,盯着她右手臂露出的一截手腕。

    他明明让卫昭送了雪肌玉颜膏给她,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

    为什么,她手腕上的疤痕还在?

    -

    傅叶嘉坐在床边,搭在膝头上的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自从将余幼薇那个障碍清走,她的唇角始终翘着。

    她终于能够得偿所愿,成为庄怀序的新娘,如果他知道自己娶了这样一位知书达理颇富才情的妻子,一定会感到很骄傲的吧?他怎么还不回房?

    与傅林茂作宾客坐在酒席间,她希望庄怀序多停留几分,再多饮几杯酒,这样她就能多看他一会儿,也让他少跟余幼薇那个贱人有接触可能。

    好在庄怀序确实被灌了许多酒,她也成功在所有人大醉之时假装告辞混入后宅,此刻成为新娘的她,突然恼起那许多人灌她夫君的酒,一个个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万一把她夫君的身子喝坏了怎么办?

    自己的夫君自己疼,明早一定要给夫君煮些解酒汤,再多做些滋补的东西给他养养身体,她嫁给他,必定将他的一切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如此一番畅想,傅叶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这时她听到门外的院子里,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厮关切地道:“少爷,新房到了,您小心台阶。”

    放在膝头上的手猛地揪紧,心脏也开始砰砰乱跳,她的夫君,回来了!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道脚步声跌跌撞撞进来:“少爷小心,您喝杯茶吧!”

    接着是有人坐下的声音,另一人倒茶的声音,以及小厮奉茶和庄怀序的喝茶声。

    房间很静,他的喝茶声是那样清晰,傅叶嘉听着,甚至能想象到庄怀序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在前院时她便直勾勾盯着他喝酒的模样,她还注意到他的喉结都透着好看的粉,她的夫君,果然秀色可餐。

    “笃”一声,庄怀序放下茶杯,侧头对小厮道:“我没事了,下去吧。”声音听着还算清醒。

    小厮垂首推下,轻轻带上房门。

    一时间,新房内只剩下一个醉酒的新郎,以及盖了盖头的新娘子。

    新房里也备了一桌饭菜,也有酒水,庄怀序坐在桌边,看了一眼未被动过的饭菜,不由轻笑转身:“你是实心眼的?饭菜也不吃,只知道等着,打算把自己饿死?”

    接着声音微恼,朝床边人走来:“我很早便想回来,同僚一直灌我喝酒,还是装醉逃回来的,你等了一晚上,饿不饿?”

    盖头下的人连忙摇摇头,她能感觉到庄怀序正在靠近,一面紧张得连呼吸都不稳了,一面欣喜庄怀序竟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她幸福得要飘起来,再想到后半生她都能拥有这样的夫君,一时间被这美好幻想冲击得有些晕眩。

    庄怀序见床边的女人连连摇头,又见她双手揪紧在一起,联想到幼薇娇憨可爱的模样,他眼底的笑意带着宠,正欲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挑开盖头,然而余光再一扫女人的紧握的手,指甲纤长干净,不见任何颜色。

    可他分明记得,上午到余府接亲时,新娘递过来的手,上面新染了蔻丹,薄薄一层橘红色,深浅过度分明。

    嘴角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他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寒霜。

    他不动声色,走到侧墙边上,那里悬了一把佩剑。

    读书人也有佩剑的习惯,不过都是未开刃的装饰剑,昭示文人风骨,是一种雅行。

    不过他这把不同,是开了刃的,真正的杀人剑。

    他取下佩剑,握在手中,缓缓拔出剑来,用回忆往昔的口吻道:“花朝节那日你送我的玉佩我日日戴着,你呢?我送你的玉佩你可日日戴着了?”

    床边坐着那人明显一滞,紧接着快速点点头,似乎对此不欲多谈。

    庄怀序见此,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扩散到喉咙,一点点变大,最后索性大笑起来,竟似遇到了什么畅快之事。

    傅叶嘉从未见过这样的庄怀序,一时心慌得不行,不过她跟他本就接触不多,或许自己想多了,她现下只希望二人能够快点入洞房行过周公之礼,那就彻底板上钉钉不过。

    下一秒,一抹银光飞速闪过,傅叶嘉只觉头上一轻,眼前骤然明亮,还没反应过来,冰冷长剑已经抵在她脖颈,她心下一凉,下意识抬起眼来,红色盖头自二人身前飞落,庄怀序的脸在她的视野中被这坠落的红盖头自上而下幻化出来。

    他一袭红衣,面色阴冷如冰,嘴角挂着一抹邪异笑容,正持剑抵着自己。

    看到新娘换人,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上下扫她一眼,淡淡对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

    他用剑尖将她外袍衣襟剥了剥:“这衣服你配穿?脱了。”

    第二句。

    “我娘子在哪。”

    傅叶嘉面色涨红,强烈的屈辱感从心底升腾,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什么意思!?她堂堂郡主千金,不过是一件破衣裳,她有什么穿不得的?她还嫌这衣裳穷酸呢!为了嫁给他,她都没计较这是余幼薇穿过的!

    她是哭了,也不介意让庄怀序知道,她含着眼泪恨恨地看他:“我不就在你面前吗?你跟我拜了堂成了亲,为什么不认账?”

    剑光一闪,一阵风在她头上狠狠扫过,下一秒,傅叶嘉发髻散乱。

    他砍断了她的发!

    庄怀序冷淡道:“我没耐心跟你废话,余幼薇在哪!?”

    “呵哈哈哈哈哈……”

    头发散了,傅叶嘉又变成那个在家里哭闹着要嫁人的疯模样,她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变!

    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找不到她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被人拿剑指着,她也不怕,她站起身,再看向庄怀序,眼里满满都是怨恨:“余幼薇有什么好?我堂堂郡主之女,费尽心思嫁给你,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论美貌,论才华,论对你的爱,她哪里比得上我?你拿剑指我,我不怪你。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

    她一把握住他的剑,用力,鲜血顺着指间流淌:“循之,我不怪你,我爱你,我爱你!你杀了我更好,这样我的鬼魂就可以永远留在你房中,你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就算你不肯跟我在一起,我也要每天看着你!你读书,我和你一起读,你吃饭,我在你旁边守着你,无论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这样爱你!”

    庄怀序表情漠然,他一把抽回剑,也不顾这样是否会割伤握剑的人,转身出了房间。

    “来人!夫人不见了!给我搜!”

    顿了顿,眼底升上一抹寒气:“先别惊动客人。切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转回身,傅叶嘉已经追到门口来,她头发披散,流血的手扶着门板,鲜血顺着门往下淌,她眼里仍旧恨恨的,却又暗含一丝畅快:“你不会找到她的,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庄循之!我才是你拜过堂的娘子!”

    庄怀序握着剑,不为所动:“傅叶嘉,你不顾自己的颜面,连你爹门下侍郎的颜面也不顾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说什么傻话,我就是太顾颜面,才眼睁睁看着你娶了别人!”

    “那便是不肯说了——来人!”

    院外又飞快进来两个仆从。

    “少爷。”

    “扒光,丢到前院。”

    他面对傅叶嘉,用剑尖挑起她的脸,露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如往日一般亲切迷人。

    只是他手中的剑尚在滴血,显得他这温柔薄情且残忍。

    ——“你这么喜欢送上门给人做娘子,我便让你做个够。”

    两个仆从领命上前,一个反剪傅叶嘉的双臂,另一个开始粗暴地扒她衣裳,傅叶嘉见他完全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她再次吓出了眼泪,整个人拼了命地奋力挣扎,用头,用肩膀去撞那两个仆从,甚至不管不顾去咬他们,眼睛却愤恨地盯着庄怀序:“庄循之!我是你娘子!我母亲是云英郡主!我父亲是门下侍郎!你不顾我们的感情,总该顾忌我父亲母亲会不会放过你!你今日侮辱我,你就不怕让人笑话吗!”

    “说什么傻话?”他低低笑着,“你不怕,我有什么可怕?”

    傅叶嘉的衣裳被扒得只剩亵衣,再扒下去,便只有肚兜了,到这一步,对女子来说几乎与裸体无异,傅叶嘉羞愤欲死,可倘若能被庄怀序看进眼中,她的清白也算给了他,如此想来,竟又有一丝快意。

    她想去看庄怀序的表情,可是庄怀序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去,根本不肯看她!

    傅叶嘉脸上满是怒色,便是她身上脱得只剩亵衣,他也不肯看她!

    难道他,真的对她厌恶至此!?她不信,她不信!

    就在此时,一个仆从跌跌撞撞从院外跑进来,面带喜色指着外面,气都喘不匀道:“少爷!找到了少爷!夫人、夫人在后院的、的柴房里!完好无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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