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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老宅内,气氛剑拔弩张。昭庆的到来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徐夫人脸色更是难看。
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针对自家人布置的一个陷阱。
否则无法解释,昭庆为何来的这么及时,就仿佛藏身暗中等待许久,直到这一刻,才华丽现身,人赃并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昭庆午时回到宅邸后,熊飞便登门禀告,转述了李明夷的安排。
要公主府派出一个有份量的人物前往庄家老宅。
管事即可,但昭庆好奇心大起,遂摆驾亲自前来,并与熊飞藏身于隔壁的街道,一座可窥见老宅正门的小楼中。
“李先生说,若无意外,等看见他被带出宅子,我们便前往拦截,将他解救出来。”熊飞的话言犹在耳。
可在望见徐夫人入宅后,昭庆有点坐不住了。
她觉得,这就是“意外”。
昭庆是个很有主见,很果断的人,因此毫不犹豫,率人强闯老宅。
而在看见宅子里的景象后,哪怕她事先未曾与李明夷商定过,却也自然明白该做些什么。
“……连本宫的人,也敢动?!”
面对昭庆霸气侧漏的出场,徐夫人面色迅速变幻,而后露出惊愕、茫然的神态:
“殿……殿下?您怎么来了,什么您的人?”
装傻。
“呜!呜呜!”李明夷配合地发出声音。
徐夫人好似才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脑袋:
“殿下莫非是说这贼人?此人方才的确谎称乃公主府随从,只是妾身以为公主府不会出这等贼子,只以为是谎言,莫不是……啊呀,误会,真是误会。妾身不知……还不快将人松开!”
庄府下人松开手,李明夷得以“挣脱”,他踉跄了下,跑回昭庆身边,“呸呸”地吐掉嘴里的破布,凄然道:
“殿下,您再晚来一步,属下便要遭炮烙之刑了。”
昭庆一愣:“刑罚?你遭遇了私刑?”
李明夷忙解释了经过:
自己本在闲逛,却被庄府下人绑架,庄安阳欲要动刑,险之又险,被徐夫人打断。
昭庆脸色阴沉,看向徐夫人,幽幽道:
“都知安阳公主得皇后宠爱,不想竟无法无天至此,竟越过律法,强抢民……男,更私设刑堂,庄侍郎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
徐夫人勉强一笑:“殿下言重了,安阳的确不知这是您的人。”
昭庆气笑了:
“所以,若他只是个草民,便可被你庄家肆意绑架,暗害了?我大颂立国不久,堂堂‘公主’,便做出此等行径,教天下人如何看?”
徐夫人面色微变:
“只是安阳吓唬下此人罢了,殿下何以扯到朝廷,天下去了?何况,此人也未受刑罚,些微小事……”
“小事?”昭庆怒极反笑,摆明了要大做文章的架势:
“今日你们能绑本宫的人,明日是不是骑到天上去?若非熊飞寻人不见,与本宫汇报,说起上午与你庄家的冲突,又恰好有人见庄安阳来了此地,本宫及时赶来,是否我府上的人,就要横死了?
还是说,安阳公主今日所为,便是故意奔着本宫来的?”
见状,徐夫人神色也冷淡下来: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何必绕圈子,不妨直说。”
她认定了昭庆就是在嫁祸栽赃,也懒得再解释。
昭庆美眸闪动,看向李明夷,投以询问的眼神:
接下来该如何做?你又没给本宫剧本。
李明夷苦涩道:
“殿下,安阳公主身份尊贵,在下不过草芥之身,不敢有何怨言,亦不索求什么,只担心若轻飘飘揭过,外人只道是咱们公主府惧了庄家人……至少,也该将犯错的庄家下人惩处一番。”
昭庆颔首,冷淡道:“是这个理。”
她转向对方:“徐夫人,你说呢?”
徐夫人面露怒容,哪里肯答应?
她在乎的当然不是几个下人,而是认定这是个陷阱,谁知把人交出去,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何况,安阳敕封“公主”没几天,就如此卑躬屈膝,庄家崛起的气运,岂不是要被拦腰截断?
见她不语,昭庆嗤笑道:
“看来得本宫自取了,来人……”
熊飞等人凶相毕露,按住刀柄,就要扑将上去,将庄府下人悉数擒拿。
徐夫人大惊失色,却无力抵抗。
而厢房内的庄安阳露出冷笑,似乎乐见其成。
可就在即将抓人的时候,异变陡生!
老宅院门外,再一次有车马声逼近,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仿佛有一批甲士行军。
不是仿佛!
李明夷扭头回望,只见庄家老宅外,竟真的涌出一批穿着漆黑甲胄,手持长枪的悍卒。
兵士中央,簇拥一辆格外华贵,描绘紫荆花图样的马车。
“太子殿下驾到!”
扛着开路牌的士兵高喊。
太子也来了?!
这一刻,院内众人悉数变颜变色。
徐夫人先是一愣,继而狂喜,庄家本就是东宫拥趸,如今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太子驾临,庄家顿时腰杆硬了,一众家丁也仿佛看到希望。
太子?昭庆同样一怔,错愕地看向李明夷,想要询问这是否也是他的安排。
李明夷神色平静,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意外,朝她隐晦地摇摇头,低声说:
“静观其变。”
……
门口。
马车停下,绣着四爪黑龙的沉重帘幕被车夫掀起,而后,先是一只靴子踏出,再然后太子不慌不忙,躬身钻出。
太子今日一身黑色装束,发冠将头发束起,根根一丝不苟。
只是他眉宇间,略带着一丝焦躁的情绪。
他今日下午,原本排满了行程,中午时候,那派出去盯着公主府“李先生”的人却匆匆汇报。
这跟踪者盯着李明夷已有不少日子,却一无所获。一度怀疑自己被发现了。
直至今日,跟踪者目睹李明夷被绑架来庄家老宅,便立即回禀。
按说,以李明夷的身份不值得太子亲自前来,但怎奈何,涉及庄家,这触动了太子敏感的神经。
毕竟,距离昭庆派出李明夷,暗中接触苏镇方并没多久。
太子很难不去怀疑,李明夷的“被绑架”,是否存在套路,是滕王阵营对庄家动手。
因此,他才推掉事务,急匆匆赶来。
此刻踏步进院,对峙的双方人马悉数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皱着眉头,扫了眼院中局势,暗自庆幸:
显然,自己猜测不错,这又是昭庆在搞鬼!
“二妹不在府中歇息,这隆冬时节,怎么来了这里?”
太子一派儒雅风度,率先看向昭庆,笑着解释:
“本宫方才路过附近,见二妹座驾朝这边赶来,似很匆忙,便来瞧个热闹,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纯粹睁眼说瞎话了,不过也没人戳穿。
昭庆先朝他欠了个身,才微笑道:
“太子兄长事务繁忙,竟然还有闲情雅致瞧热闹,更是这么巧,来的如此及时,小妹着实佩服。”
塑料兄妹……李明夷作为小透明,啧啧称奇。
徐夫人这会上前几步,先见了礼,旋即告状道:
“殿下若晚来一步,昭庆公主便要抓人了。”
太子皱起眉头:“究竟发生何事?都是一家人,怎么闹成这般?”
他是真啥都不知道。
昭庆抢先开口,不咸不淡道:
“这就要问下徐夫人了,何以纵容女儿绑架了我府里的人,更私设刑堂,目无法纪了。”
“竟有此事?”太子大为惊讶。
徐夫人忙道:“殿下容禀,此事另有内情,乃是昭庆公主的随从,当众辱骂安阳,安阳这才一时气愤,想要吓唬此人一番,出出气,并未动刑啊!”
接着,她又招呼一旁的女婢,要她详细讲述。
婢女压力山大,硬着头皮从上午丁香湖纷争讲起,之后按照徐夫人的话说了一遍。
只是隐去了对骂的内容。
“我家公主只是邀请这人,却不料此人胆大包天,竟当众辱骂公主!”婢女愤愤不平。
太子闻言,面色一沉:“何人胆敢辱骂我皇族公主?!”
“是他!”婢女大声道,抬手指向李明夷。
直到这一刻,太子才注意到,站在昭庆身后的少年人。
也是这段时日,屡次替昭庆办事的“李先生”。
然而太子一看之下,微微愣神,只觉这人面貌,很是眼熟,似乎前不久曾见过。
只是印象并不十分清晰,一时记不起,他拧紧眉头,竭力回想,脑海中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李明夷同样意外地看向太子,已是认出了他。
当日,在城门口,他与温染入城时曾被马车中的一名贵人下令拦截查验。
彼时,他尚并不确定那贵人的身份,十年后的太子,打扮、气质,都与今时迥异。
只觉的熟悉,之后也有过相应猜测,却始终未曾确定。
直到此刻,二人再次相逢。
“原来是你!”
李明夷与太子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
太子也记起了这人,旋即,眼神有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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