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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将尽,年关将至,梁山泊上下正忙于节前准备与总结一年得失。这一日,聚义厅外传来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只见“浪里白条”张顺与“拼命三郎”石秀,带着一身风尘却难掩喜色,大步踏入厅内。他们身后,跟着几个身影。当先一人,面色憔悴,步履有些虚浮,但眼神中已恢复了神采,正是从江州死牢中被救出的“神行太保”戴宗。他见到端坐于上的王伦,眼眶顿时红了,推开搀扶他的张横,疾走几步,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声音哽咽:“戴宗……戴宗叩谢王伦寨主再造之恩!若非寨主遣兄弟舍命相救,戴宗早已是江州城外一缕孤魂!”
王伦连忙起身,亲自下阶将戴宗扶起,温言道:“戴院长快快请起!当日浔阳楼一会,是王某考虑不周,连累院长受苦,心中一直愧疚难安。如今院长安然归来,实乃我梁山之幸!过往之事,休要再提。你身上伤势未愈,且先好生将养,待身体康复,山寨自有重任相托!”
戴宗感激涕零,再三拜谢,这才在喽罗的搀扶下先行下去休息。
张顺又引见身后几人:“哥哥,这两位是俺的亲哥哥,‘船火儿’张横!这两位是浔阳江上的好汉,‘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兄弟!他们听闻哥哥仁义,又见俺在梁山做得事业,此次营救戴院长,他们亦是出力甚多,如今都愿一同上山聚义!”
张横上前,抱拳行礼,声若洪钟:“王伦寨主,张横是个粗人,只会使船弄篙,久闻梁山替天行道,水军强盛,愿效犬马之劳!”
童威、童猛也齐声道:“俺们兄弟愿追随寨主,共举大义!”
王伦见又添四位水性精熟的好汉,心中大喜。张横在原著中亦是水军重要头领,童威童猛亦是水中豪杰,他们的加入,无疑让梁山水军如虎添翼。
“好!四位兄弟来投,我梁山泊再添蛟龙!”王伦朗声笑道,“张横兄弟,便任命你为水军指挥使,与阮氏兄弟一同执掌水军!童威、童猛二位兄弟,水性了得,胆大心细,便加入特战营,任指挥使,归张顺、石秀兄弟统领!”
四人见刚上山便得重用,皆是激动拜谢:“谨遵寨主号令!”
安排妥当新归头领,王伦心情愈发舒畅。梁山的势力,正在滚雪球般壮大。
然而,梁山的高速发展与独特模式,其影响力早已超出了八百里水泊,开始剧烈地冲击着周边的旧有秩序。
以李家庄为核心,辐射扈家庄、祝家庄及周边区域的梁山商贸网络,凭借其“安全、公平、便捷”三大优势,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吸纳着山东、河北乃至更远地区的商贸活动。悬挂梁山“安”字旗的商队,在盟约各寨的地盘上畅通无阻,只需缴纳合理的“平安费”,便可高枕无忧。而梁山工坊出产的“好汉香”、精良军械、各类工具,以及通过漕运从江南运来的货物,都使得李家庄成为了一个无可替代的商品集散中心。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济州府、青州府、东平府、东昌府等传统州府治所,商贸急剧萎缩。过往的商旅宁愿多绕些路,也要选择安全的梁山商道,导致这些府城的市集日渐冷清,车马店、酒楼、货栈生意一落千丈。官府的商税、市税随之锐减,各级官员的“常例”收入也大打折扣。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几个州府的知府、通判们,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向了梁山,自己库房日渐空虚,政绩考核眼看就要不合格,心中对梁山的怨恨与恐惧与日俱增。他们不敢承认是自己治下不平、盘剥过甚才逼走了商旅,更不敢提梁山与各寨盟约、维持商道安全的事实。几番密议之后,一道道措辞严厉、充满诬蔑的奏报,被六百里加急送往了东京汴梁。
奏报中,将王伦描绘成杀人不眨眼、野心勃勃的巨寇,将梁山势力说成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帮,声称其已占据州县(实则只是控制了几个庄子),切断漕运(实则漕运更畅),为害一方,致使民生凋敝(实则是他们自己税收锐减),恳请朝廷即刻发天兵清剿,以靖地方。
奏报摆在了宋徽宗赵佶的龙书案上。这位道君皇帝正忙着欣赏新得的字画,琢磨着如何扩建他的皇家园林,看到这些告急文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出兵?那可是要花大把银子的!如今国库本就不充裕,东南有方腊,河北有田虎,淮西有王庆,处处都要用兵,哪里还有余钱去剿一个躲在水泊里的草寇?
殿帅府太尉高俅却是力主剿灭。他与梁山仇深似海,义子被废,大将折损,颜面扫地,恨不得立刻将王伦碎尸万段。他出班奏道:“陛下!王伦此獠,狼子野心,如今盘踞梁山,结交匪类,垄断商路,其志非小!若不及早剿除,恐成心腹大患,届时悔之晚矣!臣愿亲提大军,踏平梁山泊!”
然而,朝中并非只有高俅一种声音。一些较为清正,或消息灵通的大臣,对此提出了异议。
一位老臣出班道:“陛下,高太尉所言,未免危言耸听。据老臣所知,那梁山泊虽聚众万余,却从未主动攻打过州府城池。其与周边山寨盟约,所为者,乃是维护商路,收取平安钱,与寻常流寇截然不同。奏报中所言‘烧杀劫掠、占据州县’,恐是地方官员为推卸税赋不足之责,夸大其词所致。”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陛下。如今四方不宁,国库空虚。梁山虽众,却偏安一隅,并未公然反叛。若贸然兴兵,劳师靡饷,胜负难料。万一战事不利,反而助长其气焰。依臣之见,不若……行招安之策。”
“招安?”赵佶眼睛微微一亮。这倒是个省钱省力的法子。若能不动刀兵,便将这伙强人收编,岂不是美事一桩?既解决了地方之患,说不定还能得一支能征善战之师,去剿灭方腊、田虎。
高俅闻言大急:“陛下!万万不可!王伦狡诈异常,岂会真心受抚?此乃养虎为患!”
但“省钱”二字深深打动了徽宗。他摆了摆手,制止了高俅的争辩,问道:“若行招安,众卿以为,派何人为使妥当?”
之前主张招安的老臣推荐道:“太尉宿元景,为人持重,素有清名,且与江湖中人少有瓜葛,或可当此任。”
宿元景在朝中属于相对中立,不太参与党争的人物,名声尚可。赵佶觉得此人靠谱,便下了决断:“准奏。即命太尉宿元景为招安使,携朕诏书,前往梁山泊,招抚王伦等一众人等。若其愿受招安,既往不咎,并量才录用。”
“陛下圣明!”主和派大臣齐声颂扬。
高俅脸色铁青,却也无法再反驳,只得恨恨地瞪了那几个主张招安的大臣一眼,心中暗骂不休。
一纸招安的诏书,即将离开东京,送往那已是风云际会的八百里水泊。这突如其来的招安,对于正处于高速发展期的梁山而言,是福是祸?是机遇还是陷阱?聚义厅内的王伦,尚不知晓,一场不同于刀光剑影的考验,正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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