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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缅北的过程,比楼望和想象中更为顺利,也更为压抑。“烛龙”预案一旦启动,便如同一台精密而冰冷的机器开始运转。接应他的“暗影”成员共有三人,除了之前出手击飞毒镖的那位(代号“影刹”),还有负责路线规划的“影枢”和擅长伪装与潜入的“影魅”。他们沉默寡言,效率极高,彼此间的交流仅限必要的手势和简短的术语。
楼望和被迅速更换了衣着,进行了简单的易容,掩盖了那份因年轻和近期经历而过于引人注目的锐气。他们并未使用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而是依靠事先安排好的、绝不起眼的骡马和徒步,沿着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穿越缅北与滇西交界的原始丛林。
“透玉瞳”的能力在丛林中再次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楼望和不仅能提前感知到潜藏的毒虫猛兽,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地质结构的薄弱处,避开可能的塌方或沼泽。这种超越常理的感知力,让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暗影”成员,偶尔也会向他投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目光。
五天后,他们安全抵达滇西重镇——腾冲。
腾冲与缅北仅一山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这里没有缅北那种赤裸裸的紧张与硝烟味,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温润的玉石灰尘味、淡淡的茶香,以及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的、属于玉石集散地的独特商业气息。青石板路,古朴的店铺,随处可见摆放着各种原石毛料的摊位,操着各地方言的玉商、工匠、游客穿梭其间,熙熙攘攘。
按照沈清鸢提供的地址,楼望和在“暗影”的暗中护卫下,来到了一座位于城西、闹中取静的老宅院前。宅院白墙黛瓦,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匾额,上书“沈氏玉工”四个苍劲大字,透着一股岁月的厚重感。
开门的是沈清鸢本人。她换下了一身在缅北时的利落劲装,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棉麻长裙,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江南水乡般的温婉,只是眉宇间依旧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
“楼先生,你终于到了。”看到楼望和,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连忙侧身将他让进院内,“路上还顺利吗?”
“多谢沈姑娘挂心,虽有波折,总算平安抵达。”楼望和微微一笑,随着她走进院子。
院内别有洞天,不同于外界的喧嚣,这里异常清幽。庭院中央是一方小小的水池,几尾锦鲤悠然游动,角落栽种着翠竹和兰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檀香,与玉石本身携带的微凉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心神宁静。
“这里是我家在腾冲的老宅,也是我暂时落脚的地方。”沈清鸢引着楼望和来到正厅,奉上清茶,“缅北之事,我已听闻一二。‘赌石神龙’的名号,如今在圈内可是如雷贯耳,也……引来了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吧?”
楼望和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润,苦笑道:“虚名累人,更何况是这种被架在火堆上烤的虚名。沈姑娘想必也清楚,那名号背后,是‘黑石盟’和无数觊觎者的目光。”
沈清鸢神色一凛,点了点头:“‘黑石盟’势力盘根错节,触手伸得很长。你来到滇西,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不过在这里,他们多少还会有些顾忌,毕竟腾冲是我们沈家经营了数代的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凝重起来:“楼先生,请你前来,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沈家……可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楼望和放下茶杯,正色道:“沈姑娘但说无妨。在缅北若非你出手相助,我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你所提及的‘弥勒玉佛’与‘寻龙秘纹’,也与我自身的一些困惑相关。”
沈清鸢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起身道:“楼先生请随我来。”
她带着楼望和穿过回廊,来到宅院最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密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案,案上铺着明黄色的绸缎,绸缎之上,供奉着一尊玉佛。
这尊玉佛高约一尺,由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细腻,宝光内蕴。雕工极其精湛,弥勒佛祖胸露腹,笑容可掬,栩栩如生。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玉佛本身极佳的品相,而是其底座。那里并非光滑平整,而是密布着无数细如发丝、蜿蜒曲折的奇异纹路,这些纹路并非后天雕刻,更像是玉石天然形成,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
“这就是我沈家世代守护的‘弥勒玉佛’。”沈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也是‘寻龙秘纹’的载体之一。”
楼望和走近,体内的“透玉瞳”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自行缓缓运转起来。他眼中淡金色的微光闪烁,目光聚焦在玉佛底座的那些秘纹之上。
在他的“视野”中,那些原本静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变成了一道道流淌着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能量流。这些能量流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奥妙无穷的图案,隐隐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但图案残缺不全,似乎缺少了关键的部分。
“这些纹路……”楼望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震动,“它们似乎在动,在指引着什么。”
沈清鸢美眸一亮:“楼先生果然能‘看’到!我沈家历代,唯有身具特殊‘玉缘’之人,才能在特定条件下,隐约感知到秘纹的异常。但像你这般直接‘看’到其动态指引的,闻所未闻!”
她解释道:“根据家族残卷记载,这‘寻龙秘纹’并非孤立存在,它是一幅巨大的‘寻龙图’的碎片。完整的秘纹,据说指向一处失落的上古玉矿,那里蕴藏着关乎整个玉石界命脉的终极秘密——‘龙渊玉母’。而我这尊玉佛上的秘纹,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据说铭刻在一块名为‘引龙石’的天然玉璧之上。”
“引龙石……”楼望和喃喃道,他想起了在缅北公盘上,感知到的那块含有“血玉髓”的原石内部,似乎就有与这玉佛秘纹同源,但更为狂野躁动的能量纹路。
“没错。”沈清鸢神色黯然,“数十年前,我祖父就是为了寻找那块‘引龙石’,在一次深入野人山的探险中莫名失踪,一同带走的,还有半部至关重要的家族传承密录。自那以后,我沈家便日渐衰落,不仅失去了顶尖的鉴石技艺,更引来了无数觊觎玉佛和秘纹的宵小之辈。‘黑石盟’便是其中最强大、最不择手段的一股势力。”
“所以,你找我来,是希望借助我的‘透玉瞳’,补全秘纹,找到‘引龙石’和那座上古玉矿?”楼望和问道。
“是的。”沈清鸢坦诚道,“这或许是我沈家唯一的翻身机会,也是解开我祖父失踪之谜的关键。而且,我有预感,‘龙渊玉母’的秘密,或许与你身负的异能也有着莫大的关联。‘黑石盟’如此执着于收集秘纹,其所图定然不小,若被他们得逞,恐怕整个玉石界都将迎来一场浩劫。”
楼望和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尊弥勒玉佛。透过“透玉瞳”,他能感受到那秘纹中蕴含的古老、浩瀚的气息,那是一种呼唤,也是一种责任。
“我明白了。”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既然如此,这滇西之秘,我便与沈姑娘一同探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引龙石’和那片区域的信息。而且,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黑石盟’的人,恐怕已经到腾冲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密室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负责外围警戒的“影刹”低沉的声音传来:“少爷,沈小姐,外面有客人来访,自称是‘滇玉阁’的管事,说是听闻楼少爷驾临腾冲,特来拜会。”
楼望和与沈清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滇玉阁,腾冲本地势力最强的玉商,盘踞此地超过百年,与沈家素有嫌隙。他们在这个时候上门,是单纯的礼节性拜访,还是……来者不善?
滇西的迷雾,似乎从他们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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