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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哪里来?”这是戴安娜自小便埋在心底的疑问。
特别是当石像鬼将那段被她潜意识中关于起源的执念,无比清晰地投射、扭曲在她眼前时
炙热的竞技场、咆哮的恶魔、惊恐的观众……
一切都在淡去。
她变回了那个不过七八岁年纪、穿着粗糙却干净的亚麻短裙、赤着脚的小女孩。
阳光如碎金,洒在天堂岛洁白的沙滩上,温暖却不灼人。
蔚蓝的海水轻柔地舔舐着海岸,带来咸涩而清新的风,吹拂着她乌黑微卷的发丝。
远处,亚马逊战士们训练的呼喝声隐约可闻,一切都与她记忆中最美好的童年图景别无二致。
可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却依旧潜藏着一种无声的隔阂。
她像往常一样,有些笨拙地追逐着母亲的身影。
女王行走在沙滩上,身姿挺拔,仪态万方,沐浴在属民敬畏的目光中,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后。
“妈妈.”
小女孩鼓起勇气,小跑着跟上,仰起头,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渴望,“菲利普斯将军说,每个战士都知晓自己的根。那么我……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希波吕忒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低头看女儿,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的海平线,仿佛那里有答案,又或者.
什么都没有
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之冷。
“戴安娜”
希波吕忒淡淡道: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你是天堂岛的公主,这就足够了。”
说完,她便继续向前走去.
将小小的女儿独自留在那片过于明亮的沙滩上。
背影疏离,仿佛她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海风吹来,小戴安娜却觉得有些冷。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沙粒的双腿,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和自我怀疑,缠绕上她稚嫩的心。
“是不是……我还不够完美?”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沙滩,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喃喃自语,“还不够强大,不够优秀……”
“所以母亲才不愿意靠近我,不愿意告诉我,我来自哪里……”
“艾拉女士.”
戴安娜拦下一位正捧着果盘的年长侍女。
这是她最信任的、常偷偷给她讲故事的侍女。
“告诉我好不好?”她拽着侍女的衣角,眼中带着恳求,“大家都说我是母亲唯一的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大家不一样?我到底从哪里来的?”
侍女脸上的慈爱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慌张。
她手中的果盘微微倾斜,险些掉落。
接着猛地后退半步,挣开了戴安娜的小手,目光躲闪着,不敢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
“公主!请……请不要再问了!”
侍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女王陛下严令……禁止,禁止任何人谈论这个!求您了,别再问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小戴安娜一个人,呆立在冰冷高大的石柱阴影下,心中的空洞与疑惑,越来越大。
记忆的迷雾愈发浓重。
那似乎是她稍大一些的时候.
在一次与菲利普斯将军的对练中,对方凌厉的攻势激发了戴安娜本能的反抗。
她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感到一阵委屈.
想要证明自己
于是就在她抬手格挡的瞬间,一股暴烈的湛蓝色电弧竟从她掌心迸发而出!
狠狠撞在菲利普斯交叉防御的双臂上!
“呃啊!”
力量足以掀翻战船的女将军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训练场沙地上,臂甲上一片焦黑,整个人在电光的侵袭下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整个训练场,一片死寂。
所有在场的亚马逊战士都用惊骇、陌生,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看着呆立原地的自己。
希波吕忒女王闻讯赶来。
她看着昏迷的菲利普斯,又看向惊慌失措、小手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女儿,脸上没有心疼,只有一片冰封的严肃。
“戴安娜”
“你无法控制的力量,只会带来伤害与恐惧。”
她做出冰冷的判决,亲手将一对散发着寒气的银蓝色护腕,戴在了戴安娜纤细的手腕上,“戴上它,在你学会控制之前,不许摘下。这是……赎罪。”
护腕冰冷如镣铐。
她抬头看着母亲严肃而疏离的脸庞,委屈与不解淹没了她。
为什么?我只是想变得更强……
为什么母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那个夜晚,她无法入眠。
白天的‘惩罚’和母亲的眼神使她偷偷溜出寝宫.
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个小影子般来到了母亲宫殿那扇永远对她紧闭的巨门前。
她将耳朵紧紧贴在雕花的门扉上,屏息倾听——
内部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
仿佛门后并非宫殿,而是一座空旷了千年的坟墓。
她有些害怕,可却在正想退开时.
“吱呀……”
沉重的宫殿大门,竟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无风自开!
一股带着陈腐气息的阴影从门内涌出,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便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门后的无边黑暗之中。
她踉跄跌倒,抬头望去。
殿内没有灯火,唯有窗外惨白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在她前方,浓郁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渐渐凝聚成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妈妈的轮廓,但此刻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她缓缓低下头,双眼是两簇燃烧的猩红,里面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冰冷的嘲弄。
“母亲!告诉我,我到底从哪里来?!”
她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这是她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黑影嘴角咧开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一字一句都带着讥讽:
“从哪里来?”
她嗤笑一声,猩红的瞳孔逼近,阴影构成的指尖几乎要戳到自己的额头,“你难道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不过是我从冰冷礁石边捡来的弃婴。”
“看清你的本质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泥土中的残渣!”
“是我的怜悯让你存活,真相当你无用。”
话音落下,戴安娜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冻结.
她跪倒在冰冷的黑暗中,肩膀颤抖着,泪水决堤而出。
弃婴……残渣……无用……
这些字眼在她脑海中回荡,几乎是要将她的灵魂撕碎。
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记忆中温暖的母亲会变得如此冰冷,为什么她的存在本身仿佛成了一种原罪。
极致的悲伤与绝望要将她彻底拖入意识的深渊。
可就在这即将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边缘,
她手腕上那对银蓝色的护腕,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滚烫的灼热!
那并非惩罚的炙烤,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不屈的鼓荡!
护腕竟自主地迸发出湛蓝色的光芒.
如夜空下苏醒的星辰,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轻柔地抚慰着她几乎崩溃的精神。
戴安娜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再次望向前方。
然而这一次,在那双猩红瞳孔的倒影里,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渺小与卑微,而是护腕上那异常闪耀的蓝色光辉。
这光芒……
像极了洛克先生修复武器时的那种沉稳.
也隐约让她回忆起了母亲在她年幼时,深夜悄悄为她掖好被角时,眼中被她偶然捕捉到的担忧与温柔。
“嗡——”
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被幻象压制和扭曲的真实记忆碎片,化为挣脱了淤泥的珍珠,带着清澈的光芒,重新涌入她的脑海
从不是疏离!
记忆中母亲凝视远方海平线时,脸上不是冷漠,而是深不见底的忧虑.
也不是禁忌!
侍女从未慌张逃离,其只是温柔地摸着她,“戴安娜,你是我们的家人,这就够了。”
亦不是惩罚!
那个训练场上,她体内失控迸发的雷电,并非袭向菲利普斯将军!而是在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惊恐中,差点反噬自身!
是菲利普斯将军不顾危险,强行冲上前用身体和盾牌为她挡下了大部分能量冲击!
母亲赶来所赠予的护腕,从不是枷锁,而是保护!
保护她不受自己失控力量的反噬,也保护她……
不被某些未知的存在盯上!
石像鬼扭曲的幻象在真实的情感与记忆面前.
不堪一击!
戴安娜眼中的迷茫迅速散去.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借助护腕传来的温暖力量,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弃婴.这个说法和送子鸟一样老套石像鬼.”
戴安娜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我的起源……”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依旧闪烁着蓝光的护腕,戴安娜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母亲深沉的爱.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那开始不安扭动的黑影,清晰地宣告道:
“……是爱与意志铸就的奇迹!是完美融合的杰作!”
“妈妈……从不会骗我!”
话音落下
黑影在湛蓝的电弧中尖啸着崩散。
周围的黑暗亦是退潮般迅速消融。
她再次站在了那扇熟悉的宫殿门前。
可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
没有冰冷的死寂,没有令人心慌的阴影.
她将耳朵轻轻贴上微凉的门扉,内部传来的不再是空虚,而是……温暖的低语。
如春风吹过林梢.
间或夹杂着几声极其轻柔,属于母亲的轻笑。
这声音,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
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曾对她紧闭的大门。
门内,并非她想象中冰冷的宫殿。
寝宫内温暖而明亮,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处洒落,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沉的四色光点
那是厚重温暖的黄、灵动清澈的蓝、沉稳坚毅的山褐以及跳跃不息的电弧。
它们和谐地交织、盘旋,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神圣的殿堂。
她的母亲,希波吕忒女王.
并未身着威严的王袍,而是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睡裙,正坐在床沿边。
她微微低头,手中轻柔地抚摸着一个陈旧的相框,嘴角噙着一抹怀念的微笑。
听到开门声,希波吕忒讶然地抬起头。
当看到站在门口,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坚定的女儿时,她明显愣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是戴安娜率先开口,声音不再是不安的追问,而是带着确认般的郑重:
“母亲,告诉我。我……究竟从哪里来?”
怔怔地看着女儿,希波吕忒看着她眼中那份突破迷障后的澄澈。
良久,那抹温柔的浅笑在她脸上缓缓扩大,最终化为一个充满释然与无比自豪的灿烂笑容,眼中甚至泛起了些许晶莹的泪光。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向戴安娜:
“你的躯体.”
她轻声说着,抬手轻拂,让空气中那金黄色的光点汇聚而来,温柔地融入戴安娜幼小的轮廓,让她感到一种扎根大般的坚实,“由无垠之土塑形……”
“你的生命.”
随着她的话语,水蓝色的光晕荡漾开来,如清泉洒落,滋养着那泥土的形体,带来勃勃生机与润泽,“由生命之水滋养……”
“你的力量.”
山褐色的光芒沉稳地注入,仿佛将不朽山脉的坚韧与承重赋予了她的骨骼与意志,“将以山岳为源泉……”
“而你的魂魄……”
希波吕忒的声音变得庄严起来。
直至让那跃动的电弧带着欢欣与威严,倏然没入戴安娜的眉心,在她灵魂深处激荡起一片浩瀚的雷霆海洋。
“……将栖息于雷霆的海洋,永不沉寂!”
四色光芒于此刻完美交融!
在戴安娜周身流转,最终缓缓内敛,仿佛成为了她生命本源的一部分。
希波吕忒蹲下身,平视着女儿震惊而明亮的眼睛,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温柔道:
“戴安娜……你并非弃婴,更非残渣。”
“你是爱与意志的杰作,是我与他祝福的凝结。”
“承载着这份祝福与起源,你的真名……”
“当为.”
“——戴安娜·肯特。”
“去吧.孩子。”
女王的眼中闪烁着雷光与骄傲,“让恶魔见识你的怒火。”
幻象中母亲温柔而真实的宣告在记忆的殿堂中回响。
与现实之中戴安娜体内奔涌的雷鸣彻底共鸣!
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倒映的不再是迷茫。
四种本源力量在她体内完美交融,不再需要引导,不再需要压抑,如同她与生俱来的呼吸般自然流转!
她不再需要武器的辅助
不再需要护腕的庇护。
她就是力量本身!
“轰隆隆——!!!”
竞技场上空的雷云翻滚沸腾到了极致!
无数道粗如巨树的炽白雷蛇不再是无序闪烁,而如朝拜君主般,向着戴安娜高举的右臂疯狂汇聚!
光芒之盛,让她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人形的雷霆太阳,刺目的电光让所有观众都无法直视!
她手中那柄巨剑,在如此浩瀚的雷霆神力灌注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寸寸亮起,最终彻底能量化!
不再是实体金属,而是凝聚为一道极度压缩、极度不稳定、核心炽白、边缘缠绕着毁灭性电弧的
雷霆长矛!
“果然是他!你是他的谁?!”
炎魔之王的咆哮中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
目光穿透炽白的电光,戴安娜冰冷地锁定着那头巨大的恶魔,她手臂后引,腰身如满弓般绷紧,整个竞技场的能量仿佛都被这一动作所牵引,随之凝固——
“恶魔……”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漫天雷鸣,带着宣告终结的平静,“见识一下,何为净化,何为……神罚!”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手臂猛地向前挥出!
“嗤——轰!!!”
那柄雷霆长矛脱手而出!
没有所谓的飞行轨迹,因为它本身就成了撕裂空间的一道炽白裂痕!速度超越了时间与视觉的捕捉,在脱手的刹那就已经贯穿了玛尔巴斯仓促间凝聚的所有防御.
地狱火如薄纸般被撕碎,熔岩躯壳被轻易洞穿!
炽白的雷霆能量在其体内疯狂爆发、肆虐,如无数柄神圣的雷刃从内部将它撕裂!
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膨胀,体表的熔岩铠甲寸寸龟裂,从中迸射出亿万道刺眼的雷光!
一道冲天的光柱,顷刻驱散了天空中所有的阴霾与灰烬!
毁灭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最前几排的观众席都冲击得七零八落,连高台之上的希波吕忒女皇都不得不抬起手臂,凝聚神力抵挡这股骇人的余波。
而当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终于缓缓平息,世界重归寂静。
戴安娜微微喘息,额角带着汗珠。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来自深渊的恐怖存在已彻底湮灭的刹那.
异变陡生!
竞技场中央那巨大的焦黑坑洞中
那些本应彻底熄灭的苍白火星,它们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以惊人的速度互相吸引、汇聚,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残留的雷霆之力与弥漫的地狱能量!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暴戾、更加古老的邪恶气息轰然爆发!
在戴安娜惊骇的注视下,那无数苍白火星疯狂旋转、凝聚,竟在呼吸之间,重新构筑出了玛尔巴斯那庞大的熔岩身躯!
而且,看上去……毫发无损?!
不.
甚至更强大了!
它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深邃恐怖!
仿佛某种属于其真正本源的力量,被刚才那濒临毁灭的一击给激发了出来!
戴安娜心中猛地一沉,寒意上涌。
她无法接受,自己倾尽了初生的所有力量,那足以净化一切邪祟的雷霆,换来的……
竟不是胜利?
连一道化身都无法彻底磨灭……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恶魔?!
“嗬……嗬嗬……”
扭动着新生的脖颈,玛尔巴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六只燃烧的眼眸中,先前一闪而逝的惊惧早已被碾成齑粉,取而代之的,是熔尽万物的狂怒!
以及那亦是源自血脉深处极致的傲慢与猖狂!
它缓缓抬起一只燃烧着的手臂,那手臂巨大得足以遮蔽天光,悍然指向竞技场中央那个脸色苍白的戴安娜,声音如亿万座火山同时在深渊底层咆哮: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它的咆哮声浪震得整个岛屿都在隐隐颤抖:
“我……玛尔巴斯!地狱九圈无间炼狱的执火者!而我父——”
它顿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蕴含着无上威能与禁忌,连它自己念出时都带着无比的狂热与敬畏,声音陡然拔高,穿透云霄:
“——名唤Trigon!!!”
“我乃三宫之王·恐怖三宫·毁灭者三宫·斯卡斯·德雷兹·撒旦·恶魔·三宫领主·三宫大师——之子!!!”
这一连串充斥着毁灭与权威的真名宣告,狠狠压在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灵魂之上!
看台上那些刚刚从雷击余波中缓过神的亚马逊战士们,此刻更是面无人色,不少人甚至直接瘫软在地,被这远超理解范畴的邪恶名号震慑得心智几乎崩溃!
享受着这份恐惧,玛尔巴斯巨大的头颅转向戴安娜,又扫过高台上脸色剧变的希波吕忒,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蔑视:
“我不管你是那个该死农夫的谁!但在这个被遗忘的异次元维度,规则由我制定!力量由我主宰!”
“在这里又有谁人能挡我?!哪怕……仅仅是我的一道化身!”
“今日,我炎魔之王玛尔巴斯,宣判——”
它猛地将双臂举向天空。
火焰向它掌心汇聚!
一颗直径超过百米的恐怖火球便在它头顶迅速成型!
火球核心是极致的黑暗,表面却燃烧着苍白的地狱圣火,散发出的光与热扭曲了空间,其庞大的体积甚至遮蔽了天空,投下的阴影将大半个竞技场都笼罩在末日将至的绝望之中!
“——你们,就和这座可笑的岛屿,一同化为虚无吧!”
见此,希波吕忒女皇目眦欲裂!
金色神力从她体内爆发,她高举那柄缠绕着闪电的长矛,竟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长矛直指玛尔巴斯,怒喝道:
“玛尔巴斯!你这个欺君的混账!你的对手是我!与我一战!”
但.
预料中天崩地裂的碰撞并未发生。
女皇惊愕地发现,前方那凝聚着灭世之威的玛尔巴斯,其动作竟彻底停顿!
不仅仅是他扬起的双臂,连它头顶那轮足以焚毁岛屿的漆黑烈日,其表面狂暴燃烧的苍白圣火,也仿佛被一种浩瀚无边的力量所侵蚀
火焰不是被扑灭,而是被更本质的力量强行分解、散去,化作点点光屑,无声无息地消融在空中.
不过瞬息
那令人绝望的灭世火球已然烟消云散,竞技场内重归一种诡异的平静,只剩下满目疮痍和劫后余生的死寂。
甚至此刻在玛尔巴斯的感知中——
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竞技场。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低温,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凌驾于生命序列之上绝对的冰冷与压制。
那是如他父三宫般的魔神!
在这股寒意面前,竞技场内原本翻腾不休的地狱烈焰,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火舌蜷缩,仿佛在瑟瑟发抖。
玛尔巴斯那震耳欲聋的狂妄咆哮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
它那六只燃烧着暴戾与毁灭的眼眸中,极致的愤怒迅速褪去。
它转过头,不再是看向希波吕忒,也不是看向戴安娜,而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望向了观众席那片最浓郁的阴影深处。
“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那里传来。
来者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时间的脉搏与空间的节点上,让这片劫后余生的废墟,连同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随之陷入一种舒缓而诡异的节拍。
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从那片黑暗中缓步走出。
而阴影,也并未因他的现身而退散.
甚至反而像是拥有生命的活物,如最忠诚的仆从般雀跃地缠绕上他的身躯,在他身后汇聚、舒展.
最终化作一对收拢的恶魔之翼。
他身高将近三米,皮肤覆盖着暗沉坚硬的角质层。
额头两侧,一对蜿蜒的漆黑双角破开皮肤,野蛮生长!
一条肌肉虬结的龙尾在他身后不安分地摆动着,每一次甩动,都抽打出撕裂空气的沉闷音爆。
“哗——!”
流淌着暗红色魔纹的羽翼轰然展开,双翼投下的阴影,在玛尔巴斯那六只惊恐的眼瞳中,几乎遮蔽了整个世界!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本该在另一个世界、隐藏在平凡农田之下的…魔神!
在他的肩上,随意地扛着一把造型古朴、剑身宽阔的巨剑。
他就这样步履从容地走到了竞技场的边缘,停下了脚步。
目光平静地越过满地的狼藉与焦痕,最终,落在了那具庞大身躯已经彻底僵硬,如同被钉在原地的炎魔之王身上。
整个竞技场,落针可闻。
魔人化的洛克微微歪了歪头,看着玛尔巴斯,就像在审视一出笨拙又无聊的闹剧。
他的声音不大,没有丝毫火气,只是平静道:
“玛尔巴斯……”
“你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丑……”
“你到底……在搅和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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