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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这个人,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证据皇帝’。他要杀人,特别是他恨之入骨的人,从来不会直接杀,而是要给你查得明明白白,再大张旗鼓的杀你。
而且,一杀就停不下来,最长的可以杀十几年,比如《胡惟庸案》。
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老朱为了杀他,就算找不到证据,也要凭空捏造出‘证据’。
由此可见,他对‘证据’的痴迷程度有多深。
而这个人就是——
【蓝玉……】
张飙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名字,带着历史的沉重和现实的诡谲。
他努力回忆着关于《蓝玉案》的始末。
蓝玉,大明开国名将,战功赫赫,尤其是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声威达到顶峰。
他骄纵跋扈,居功自傲,蓄养庄奴、义子,横行不法,这些都是史书明载。
最终,在洪武二十六年,被老朱以‘谋反’的罪名剥皮实草,牵连致死者达一万五千余人,是为《蓝玉案》。
【谋反……】
张飙心中冷笑。
【以老朱那多疑到极致的性格和对锦衣卫的掌控力,若蓝玉真有不臣之心,哪怕只有一丝苗头,也早就被揪出来碾成齑粉了。】
【何须等到洪武二十六年,还需要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去‘诬告’?】
他仔细剖析着蓝玉其人和《蓝玉案》的性质。
蓝玉的性格缺陷很明显:骄横、狂妄、贪财、目无法纪。
他纵容部下侵占民田,殴打御史,甚至在北征回师时,因喜峰关守关官吏未能及时开门,竟纵兵毁关而入……
这些行为,桩桩件件都是取死之道。
但,这是‘谋反’吗?
不是,这更像是一个被巨大军功和皇帝宠信冲昏头脑的武夫,在肆意挥霍自己的政治资本,挑战皇权的底线。
他或许认为,自己是太子朱标的舅父,是国之柱石,老朱会一直容忍他。
【那蓝玉有谋反的胆子吗?】
张飙仔细推敲。
【或许有,但他绝对没有谋反的脑子!更不可能布下如此精密的‘养寇’之局!】
蓝玉的思维是典型的武将思维。
他直来直去,信奉的是战场上的实力和功劳。
让他去经营一个横跨漕运、卫所、藩王,通过操控军械物资、甚至可能影响边境局势来牟取暴利、并平衡朝堂势力的庞大网络?
这需要何等深沉的心机、缜密的谋划和长期的政治耐心?
这绝非蓝玉所能及!
他更像是一把锋利无匹,但难以掌控的狂刀。
用得好了,可以开疆拓土。
用不好,或者觉得他可能伤及自身时,持刀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毁掉。
而老朱,就是那个最终决定毁掉这把刀的持刀人。
《蓝玉案》的本质,是老朱为巩固皇权、为子孙后代扫清障碍而进行的一场政治清洗。
所谓的‘谋反’,更多是一个便于株连、彻底铲除其势力的借口。
正因为蓝玉可能没有真正组织化的谋反行动,老朱才需要蒋瓛去诬告出具体的‘罪证’,以便名正言顺地进行大规模清算。
所以,蓝玉不太可能是这‘养寇’链条的顶层设计者。他没那个心机和格局。
张飙得出了初步结论。
【他更可能是一个被利用的,或者其麾下部分人参与其中的‘受益者’或‘掩护体’。】
【有人利用他这支骄横难制的边军力量,以及他与朝中勋贵、甚至可能与某些藩王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掩护,进行着更隐秘的勾当。】
【甚至……】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张飙脑中浮现。
【幕后黑手可能乐见蓝玉如此嚣张,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吸引皇帝和朝廷注意力的最佳靶子!】
【一旦事发,首先被怀疑、被推出来顶罪的,很可能就是蓝玉这种树大招风、本身又不干净的勋贵!】
想通了这一点,张飙对蓝龙的出现反而没那么担忧了。
【蓝玉这棵大树自身难保,其麾下义子的威胁,更多是战术层面的莽撞,而非战略层面的阴谋。】
【现在的关键,还是饶州卫,还是耿忠!】
他再次将思绪拉回眼前的困局。
【耿忠提前准备好了天衣无缝的库房,说明他得到了精准的预警,并且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清理’。这意味着三个关键。】
【1.信息渠道畅通:幕后黑手在京城或锦衣卫内部有眼线,能及时传递他张飙的动向和意图。】
【2.执行力强:饶州卫内部有一套高效的应急机制,或者耿忠有绝对的控制力,能迅速掩盖痕迹。】
【3.问题不在明处:真正的破绽,必然隐藏在更深的环节。】
张飙的眼神重新聚焦,闪烁着冷静而执着的光芒。
他转头对宋忠道,声音低沉却坚定:“老宋,我们没时间沮丧。”
“耿忠越是想把我们赶走,越是证明他心里有鬼,而且这‘鬼’藏得很深!”
“明面上的库房查不到,我们就从别的地方入手!”
宋忠反应了一下,然后慎重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明察暗访?”
张飙想了想,点头道:“我有三个指令,你记一下。”
“第一,让我们的人化整为零,扮作行商、流民,盯死饶州卫所有对外的通道。”
“尤其是夜间、或者通往山区、水路的偏僻路径。记录所有异常的车队、人员往来。”
“第二,重点查访卫所周边的铁匠铺、皮匠铺、木工作坊,特别是那些承接卫所生意的。”
“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大量修理、改造军械的活计?或者,有没有处理过什么特殊的‘废料’?”
“第三!”
张飙眼中寒光一闪:
“想办法接触卫所里的底层军户,尤其是那些不得志、或者受过耿忠及其亲信排挤的。许以重利,或者承诺庇护,撬开他们的嘴!”
“问问他们,卫所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库房’?军械的保养、报废流程,有没有猫腻?哪些军官最近特别阔绰?”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查一查饶州卫与地方官府、漕帮、乃至附近矿山的往来文书和账目,看看有没有非常规的资金或物资流动。”
宋忠听到这一条条清晰的指令,心中佩服,立刻领命:“是!大人!我马上安排!”
张飙最后望了一眼那仿佛铜墙铁壁的饶州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耿忠,你以为赶走我,就万事大吉了?】
【你越是遮掩,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库房里查不到,我就从你的根子上挖!】
【我倒要看看,你这饶州卫,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转身,带着一股压抑的、却更加坚定的气势,消失在饶州卫外的旷野之中。
……
另一边。
蓝龙虽然以蛮不讲理的态度,将张飙一行人‘礼送’出了饶州卫大门,但胸中的那口恶气并未完全消散。
他回到耿忠为他安排的僻静院落,也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屏退了左右,独自在院中踱步。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也让他的头脑愈发清醒。
张飙临走前那冰冷而深邃的眼神,以及那句‘把你义父,把你凉国公府上下,往火坑里推’的警告,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开国公几次来信提醒义父,张飙此獠,动辄攀咬,不可轻易招惹……我今日所为,是否真的冲动了?】
蓝龙不由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耿大哥.他对我诉苦时,言辞恳切,发誓赌咒,不似作伪。】
【可张飙为何偏偏死咬着他不放?难道真如那张飙所说,大哥有问题……】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一种被卷入漩涡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他蓝龙不怕死,但他怕给义父蓝玉惹来天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耿忠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酒坛。
他脸上带着重逢的喜悦褪去后的疲惫与一丝落寞。
“贤弟,还没休息?”
耿忠走到石桌旁,将酒坛放下,声音有些沙哑。
蓝龙转过身,看着耿忠,眼神复杂:“大哥,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耿忠苦笑一声,自顾自地坐下,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他没有看蓝龙,而是望着坛中晃动的酒液,缓缓道:“是因为张飙那些话?”
蓝龙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大哥,不是兄弟不信你。只是……那张飙是个疯子,我义父和开国公都对他颇为忌惮。”
“我今日强行赶走他,虽是为大哥出气,但怕就怕……这疯子回去后,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攀咬我义父。”
他顿了顿,然后叹息道:“我不能给义父惹祸。”
闻言,耿忠眼睛一眯,心说自己果然来对了,这蓝龙因为张飙那番话,开始怀疑自己了。
但他却没有急于接口。
只见蓝龙略作犹豫,然后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耿忠,带着审视地道:
“大哥,您跟我说句实话,饶州卫……真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能让那疯子抓住的把柄吗?那‘兽牌’……当真与您无关?”
听到这灵魂三问,耿忠拿着酒坛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他猛地将酒坛顿在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抬起头,眼圈竟然瞬间红了,脸上交织着被兄弟质疑的痛苦、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蓝龙!不.王大龙!”
耿忠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我相识于微末,家乡遭难,亲人离散,就剩咱们两个孤儿在战场上挣扎求活!”
“那时候,刀砍过来,是谁替你挡的?箭射过来,是谁把你推开的?咱们在尸山血海里磕头拜了把子,发誓同生共死!”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几道狰狞的旧伤疤:
“你看清楚了!”
“这道,是为救你留下的!”
“这道,是咱们一起冲锋时被鞑子的弯刀划的!”
“咱们的血,是流在一起的!”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泪水竟真的滚落了下来:
“我耿忠这辈子,或许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但唯独对你蓝龙,我问心无愧!”
“今日,你竟疑我至此?!”
说完这话,耿忠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哐当’一声扔到蓝龙脚前,自己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着头,闭目待死,嘶声道:
“你若真觉得大哥是那资敌养寇、会牵连凉国公的反贼!那就动手!”
“用这把刀,砍下我的头!拿去给张飙,拿去给皇上!就当我耿忠……当年死在战场上了!”
“也省得……省得连累我的好兄弟为难!”
这一番声泪俱下、以死明志的表演,配合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和往昔生死与共的回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蓝龙的心上。
蓝龙看着跪在地上、引颈就戮的结义大哥,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和胸膛的伤疤,之前那点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愧疚和兄弟义气冲得七零八落。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蓝龙急忙上前,一把将耿忠搀起,声音也哽咽了:
“兄弟我……我怎么会不信你!”
“我只是……只是担心那张飙疯狗乱咬人,牵连义父啊!”
他将刀踢到一边,用力握着耿忠的肩膀:
“大哥,我信你!我永远信你!刚才是兄弟我说错话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耿忠顺势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反手紧紧抓住蓝龙的手臂,语气沉重:
“贤弟,大哥不怪你。是那张飙太过奸猾,惯会挑拨离间!大哥只是……只是心痛啊!”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沉重。
蓝龙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明日一早就动身回去,将此事禀明义父,让他老人家有所防备。”
“那张飙若真敢胡来,自有义父应对!”
耿忠心中一惊。
【他明天就要走?!这怎么能行!?】
【我可是奉了王爷的命,要将凉国公拉下水,如果他走了,那王爷的计划不都完了?!】
【而且,张飙那厮还在外面,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蓝龙在,他或许会顾及凉国公,不敢太放肆.】
【不行!绝不能放蓝龙走!必须将他留下!】
心中虽然打定了主意,但耿忠面上却露出理解和不舍的神情,叹道:
“贤弟顾虑的是,是大哥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你要走,大哥也不好强留,只是.”
他话锋一转,指着桌上那坛酒,脸上挤出几分追忆的笑容:
“贤弟还记得吗?当年咱们打完那场恶仗,侥幸活下来,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一坛不知谁藏的好酒,你说等将来咱们出人头地了,定要喝个痛快。”
“大哥我当时就说,等咱们兄弟重逢,大哥定要请你喝一坛比那更好的!”
他抚摸着酒坛,语气真诚无比地道:
“这坛‘状元红’,是大哥我当年升任指挥使时埋下的,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与贤弟共享此乐。”
“如今……也算正是时候。喝完这坛酒,大哥亲自送你出卫所!就当……为你饯行!”
蓝龙看着那坛酒,又看看耿忠那真挚而落寞的眼神,想起破庙中共饮的往事,心头一热,豪气顿生:
“好!大哥!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没错!不醉不归!”
耿忠大笑,亲自斟满两碗酒:“来,贤弟,干了!”
酒碗碰撞,两人一饮而尽。
耿忠一边劝酒,一边说着当年的趣事,气氛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纯粹的岁月。
然而,几碗酒下肚后,蓝龙渐渐觉得头脑发沉,视线开始模糊,四肢也变得无力。
“大哥……这酒……后劲好大……”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耿忠脸上依旧带着关切的笑容:
“是啊,陈年佳酿,后劲是足。贤弟酒量不如当年了啊。”
“胡……胡说……”
蓝龙还想强撑,但眼皮却越来越重,最终身子一软,趴倒在石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着昏迷过去的蓝龙,耿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站起身,轻轻踢了踢蓝龙,确认他已完全被蒙汗药放倒。
“来人。”
他低声道。
几名心腹亲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
“都处理干净了?”耿忠问道。
“回大人,蓝将军带来的亲兵,都已喝醉了。”
亲兵头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狠厉。
耿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蓝龙,眼神复杂了一瞬,但立刻被决绝取代。
“把他抬到地窖密室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亲兵们迅速上前,将昏迷的蓝龙抬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廊道中。
耿忠则独自站在小院里,看着桌上那空了的酒碗和酒坛,月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他利用了几十年的兄弟情义,演了一场悲情大戏,最终用最下作的手段,囚禁了前来帮自己的结义兄弟。
【蓝龙贤弟,失败才是反贼,成功那叫从龙!】
【别怪大哥心狠……要怪,就怪那张飙逼人太甚!怪这世道,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你放心,只要熬过这一关,大哥定然放你出来,向你赔罪……】
他在心中为自己开脱着,但那股挥之不去的负罪感,以及张飙查到‘兽牌’提货的恐惧,依旧如同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必须尽快将饶州卫所有的痕迹彻底抹除,同时,要想办法让张飙……永远闭嘴!
与此同时,张飙回到卫所外的临时落脚点,开始反复推演关于饶州卫的种种疑点。
虽然他已经对宋忠他们下达了三条可行性指令,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详细复盘着整个过程。
耿忠能在他们抵达前就将库房收拾得滴水不漏,这效率高得惊人。
但问题是,饶州卫作为大明卫所,内部绝不可能铁板一块,必然有老朱安插的眼线。
可宋忠这边,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眼线的特殊禀报,说明眼线要么也被蒙在鼓里,要么获取的信息有限。
老钱他们在外围盯梢的汇报也很明确:这两天,没有陌生人进出。
这说明,那些见不得光的‘马脚’,或者说,可能是真正的暗账、凭证,甚至是部分敏感军械,并没有被处理、销毁。
因为内部处理、销毁,肯定瞒不住老朱的眼线。
所以,要么借助陌生人,偷偷运走,要么自己转移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想到这里,张飙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耿忠现在看似稳坐钓鱼台,有蓝龙撑腰,将自己赶了出来。
但他内心绝不可能真正安稳。
那些藏起来的‘马脚’就像定时炸弹,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蓝龙不可能永远待在饶州卫,自己更不会轻易放弃。
耿忠必定会想方设法,尽快、且隐秘地处理掉这些证据。
【他会用什么方法?】
张飙苦苦思索。
常规的运输渠道被自己盯着,大规模动作容易暴露……
“老钱!”
张飙忽地朝门外喊了一声。
老钱很快推门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你再仔细想想,这两天在饶州卫外面盯梢,有没有看到什么看似正常,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的事情?”
张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记住!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老钱闻言,努力回忆着,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
“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属下旧伤复发,咳嗽得厉害,半夜没睡着,就在饶州卫西门外面的那片小树林里溜达透气。”
他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大概子时刚过,天漆黑一片。”
“饶州卫西门开了个小缝,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几辆粪车!就是那种专门收各营房马桶粪便的骡车。”
“当时属下也没太在意,卫所人多,每天产生些秽物也正常。”
“就是觉得……那粪车的数量,好像比平时多了不少,而且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粪车?!”
张飙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子时?十几辆?还都装得很满?!”
他瞬间抓住了关键!
饶州卫就算有几千人,每日产生的粪便很多,需要每日清理,绝不可能在半夜突然冒出十几辆满载的粪车!
这太反常了!
【是了!粪车!谁会去仔细检查装满污秽之物的粪车?!这简直是绝佳的掩护!】
【耿忠一定是利用粪车,将那些需要处理的证据、甚至是小件的军械,混在粪便之中运出了城!】
“好个耿忠!竟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张飙脸色阴沉如水,立刻高声喊道:“宋忠!”
“大人!”
宋忠应声而入。
“你立刻派两名机灵点的兄弟,沿着饶州卫西门外的路径,秘密追踪调查昨夜粪车的去向!”
“重点是查看是否有异常倾倒点,或者中途是否有车辆分离、转向!要快!注意安全!”
张飙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是!”
宋忠见张飙神色凝重,心知事关重大,立刻转身去安排。
他知道,饶州卫应该快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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