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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依旧是那处隐秘的王府暗室。只见暗室内,烛光昏暗,将主位上那位王爷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下方黑衣人的禀报,脸上惯有的慵懒早已被一种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王爷,属下刚刚接到急报。张飙……并未彻查漕运贪腐案,牵连诸位王爷,而是在去武昌的路上,停留在了九江卫。”
“九江卫?”
王爷的手指一顿,玉佩停在掌心:“他在那里做什么?”
“据说是路遇百姓喊冤,打算为百姓伸冤,结果九江卫指挥使拒不配合,还让他拿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手续,他就”
“他就什么!?”
王爷急不可耐地追问,连身子都倾斜了几分。
黑衣人连忙接口道:
“他就以《皇明祖训》为据,申明《祖训》大过一切手续,故而强闯卫所库房,查获了一批凭‘兽牌’调拨军械的暗账。”
“目前,他又以此为突破口,煽动百姓审查周边卫所,深挖卫所亏空及军械异常流出一事。”
“砰——!”
一声轻响,王爷手中的玉佩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脸上那丝急切的面容瞬间冻结,眼神深处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寒光。
“《皇明祖训》?他竟敢拿父皇的《祖训》……去砸卫所的锁?!”
王爷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完全打乱节奏的愠怒:
“疯子!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
说着,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棋手看到对手走出意料之外一步时的玩味:
“拿咱父皇的《祖训》当撬棍,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他这独一份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烛光映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具体年纪的面容,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与算计。
他精心布置了漕运迷局。
甚至不惜以身入局,抛出了周王、齐王、楚王、蜀王,乃至燕王的烟雾弹。
就等着张飙这头疯牛冲进去,撞得头破血流,最好能引得他那位父皇雷霆震怒,直接将这祸害碾死。
可张飙呢?
他竟然虚晃一枪,直接放弃了看似查到核心的漕运主线,一头扎进了看似无关紧要的卫所泥潭!
“九江……卫所军械,‘兽牌’暗账……”
王爷喃喃自语,脸色越来越凝重:“那疯子怎么会想到从这里入手?是歪打正着,还是……看穿了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卫所军械流失,是‘养寇’链条上相对隐秘,但至关重要的一环,是物资的源头。
一旦这里被撕开一道口子,再顺着漕运线追查下去……
王爷几乎能想象到那幅画面:
张飙拿着‘兽牌’和暗账,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九江卫开始,一路咬向漕运节点,咬向周王府的中转站。
最终……很可能咬到几位受益藩王,甚至可能牵扯出那个更深层次的‘养寇’循环。
这比他预想中张飙在漕运线上与藩王们纠缠要危险得多。
这是直插心脏的一刀。
“好一个张飙!好一个暗渡陈仓!”
王爷咬牙切齿,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凛然:
“本王……倒是小瞧了你这疯子的洞察力!”
他之前的策略是祸水东引,让张飙去消耗其他藩王,为他腾出时间。
但是现在,张飙跳出棋盘,反而可能将火直接烧到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愤怒?或许有一丝。
可更多的是一种被挑战、被意外打断节奏的不悦,以及迅速升起的、冰冷的评估。
“王爷,张飙此举,恐怕会打乱我们的部署。是否要……”
黑衣人做了一个清理的手势,意味不言而喻。
“愚蠢!”
王爷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并不重,却让黑衣人瞬间低下头去。
“此刻动他,岂不是告诉父皇,告诉天下人,那位可能牵连九江卫的‘幕后黑手’,被张飙那疯子查得狗急跳墙了?”
“那才是真正的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他站起身,踱步到墙边一幅巨大的、看似寻常的山水画前,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画作,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张飙想查,就让他查。”
王爷的声音平静无波:
“卫所亏空,军械流转,哪个边镇敢说自己的账目干干净净?水至清则无鱼。有点问题,才正常。”
“若是他张飙查了一圈,发现我大明所有卫所都清如水,明如镜,那才叫见了鬼,父皇第一个就不信!”
他转过身,阴影重新笼罩了他大半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传令下去!”
王爷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让我们在九江卫及周边关联卫所的人,立刻清理所有可能指向本王的痕迹,断掉一切联系!”
“确保张飙查到的‘兽牌’和暗账,最多只能追溯到周王府,或者……齐王、蜀王他们那里!”
“第二,通知我们在漕帮和户部的人,暂时收敛,近期减少非常规物资的调动,特别是与军械相关的。”
“第三!”
王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张飙想查‘养寇’,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将我们掌握的,关于齐王、蜀王他们那边,与某些‘流寇’、‘土司’暗中往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想办法送到张飙的手下那里。”
“要做得自然,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
他要将计就计,既然张飙要查‘养寇’,那就引导他的刀锋,更精准地砍向他想让张飙砍向的地方!
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但必须烧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另外!”
王爷看向黑衣人,语气森然:“给开封那边递个话,朱有爋那个蠢货,不能再留了。”
“让他‘安静’地消失,做成……嗯,做成被他大哥的心腹报仇的样子。把水彻底搅浑!”
“绝不能让本王父皇与张飙将目光落在一处!”
“是!”
黑衣人凛然应命,正准备退下。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阵特殊节奏的轻微叩门声,是另一路负责紧急通讯的心腹。
王爷眉头微蹙:“进。”
另一名黑衣人快速入内,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王爷,刚收到消息,国公爷……他未经请示,擅自派了麾下死士前往九江方向,意图……刺杀张飙!”
“什么?!”
刚刚还算平静的王爷,现在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怒意,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个蠢货!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王爷气得在密室内来回走了两步,低吼道:
“张飙现在就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躲还来不及,他竟然想用手去扑?宋忠就在旁边盯着,他这是生怕父皇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就在他怒骂之时,那名心腹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爷息怒。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发现,张飙手下那几个老残兵,探查的范围……似乎正在向饶州卫延伸。”
“饶州卫?”
王爷的脚步瞬间停下,眼中的怒火被一丝凝重取代。
他瞬间就明白了‘国公爷’为何要对张飙出手。
饶州卫,那里有他布下的一处更为隐秘的节点,可能有直接指向他的线索。
但这份凝重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眼底深处,一丝诡谲的光芒闪过,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瞬间成型。
他没有立刻下达指令,而是仿佛不经意间,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凉国公……是不是被召回京城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会……路过饶州卫附近吧?”
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意图。
第一名黑衣人立刻接口道:
“回王爷,凉国公不日即将抵达饶州卫附近。而且,听闻他麾下有几名义子,性情……颇为骄悍。”
王爷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如同暗夜里盛开的毒花。
“骄悍好啊……年轻人,火气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将人命视为棋子的淡漠:
“听说,凉国公最是护短,也最恨别人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动他义子的人。”
他看向第二名黑衣人,淡淡吩咐:
“去,让我们在饶州卫的人,帮蓝玉的义子找点事情做。”
“本王很想看看,咱们这位号称‘战神’的凉国公,对上咱们这位‘天下人的张御史’,会碰撞出何等……精彩的火花。”
“属下明白!”
“另外,想办法毁了饶州卫的库房!哪怕是指向本王的线索!”
“是!
两名黑衣人齐声应道,眼中都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密室重归寂静。
王爷重新坐回阴影里,指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平稳,规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张飙的意外变招,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也送来了搅乱局面的新棋子。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幕后,看着蓝玉这把锋锐无匹、却难以掌控的狂刀,与张飙这根又臭又硬、专捅马蜂窝的搅屎棍,来一场针尖对麦芒般的对决。
无论谁胜谁负,对他而言,都是好事。
他甚至期待,这场冲突,能帮他试探出父皇对张飙的容忍底线,究竟在哪里。
“是大明的‘战神’重要.还是大明的‘疯医’重要.”
阴影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充满了冰冷的愉悦。
与此同时,张飙等人临时落脚的一处僻静驿馆。
屋内,油灯如豆。
刚从安庆卫的‘胜利’中脱离不久,老钱派回来报信的人带来的消息,让张飙瞬间清醒。
“大人!我们按照您吩咐的,顺着‘兽牌’和‘刀疤脸’的线索往下查,发现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凭‘兽牌’提货的地方,就在饶州卫!”
“时间在半月前!提走的是一批火药和制式箭簇!”
“我们本想按九江卫、安庆卫的例子,先去摸摸底,结果刚到饶州卫地界,还没靠近卫所衙门,就被他们的巡逻兵拦住了!”
那手下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背什么《皇明祖训》,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反贪局的人,态度极其强硬!”
“带头的一个千户甚至放话,说饶州卫是军事重地,没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联合公文,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我们试图理论,他们竟然真的放箭驱赶!”
“有几个靠得近的百姓被打伤了,我们亮出身份才勉强退回来,但他们扬言,下次再敢来,管你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砰!”
一名百户一拳砸在桌子上,独眼喷火:“反了天了!他们这是做贼心虚!”
另一名百户也面色阴沉:
“大人,饶州卫反应如此激烈,甚至不惜对百姓和官员动武,里面肯定有惊天大案!那个刀疤脸,恐怕和他们关系匪浅!”
身为锦衣卫百户,他们竟跟张飙站到了一起,看得一旁的宋忠,神色复杂到了极致。
虽然他与张飙,有种必须要划清界线的‘使命感’,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张飙的个人魅力,真的很容易让人盲从。
只见张飙听到那名手下的禀报,无意识摸起了下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那种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兴奋光芒。
片刻,他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忠,假模假样地问道:
“宋佥事,你怎么看?”
“这饶州卫……好像不吃《皇明祖训》这一套啊?咱们是去给他们涨知识,还是不去?”
宋忠嘴角一抽。
他如何看不出张飙这是在将他军?
饶州卫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那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九江卫更大、更致命!
但那里也更危险!
对方已经摆出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调查的姿态,甚至敢对官员动武,张飙要是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老朱的旨意还没到,他既无权强行命令张飙不去,也无法调动足够的力量确保安全。
“张大人!”
宋忠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解:
“饶州卫情况不明,对方态度强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我们人手不足,强行前往,风险太大!”
“不如等皇上旨意到了,调集周边卫所兵马,再……”
“等?”
张飙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等到黄花菜都凉了?等到他们把证据销毁干净,把‘刀疤脸’这条线索断了?”
他顿了顿,然后略带挑衅的看着宋忠:“宋佥事,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宋忠眉头紧锁:“下官并非惧死,只是职责所在,需确保大人安全,也需对皇上负责!”
“负责?”
张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等你们层层上报,等老朱层层批复,等兵马调集到位……那些蠹虫早就把屁股擦干净了!”
“到时候,咱们扑个空,什么也查不到,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我……”
宋忠语塞。
他知道张飙说得有道理,但他身上的职责让他无法像张飙这样肆意妄为。
就在这时——
“咻——噗!”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穿透窗纸,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张飙后心。
“大人小心!”
时刻保持警惕的宋忠反应极快,猛地扑过去,将张飙撞开。
弩箭擦着张飙的胳膊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有刺客!”
“保护大人!”
两名百户瞬间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护在张飙身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窗外。
宋忠也立刻冲过来,弩机上弦,将张飙团团护住。
“妈的!来得这么快?!”
张飙看了一眼被划破的官袍袖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暴戾。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看来咱们是捅到马蜂窝了!这饶州卫……是非去不可了!”
几乎是同时,驿馆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
显然,刺客不止一个,而且已经和外面的护卫交上手了。
对方手段狠辣,目的明确,就是冲着张飙的命来的。
“宋忠!带你的人,守住门窗!你们两个,跟我来!”
张飙此刻展现出与他平日疯癫截然不同的冷静和决断,迅速下达命令。
他一把扯下桌上的桌布,将油灯砸碎在地,火苗瞬间窜起,点燃了桌布和木质家具。
“大人您这是……?”
两名百户一愣。
“制造混乱!他们想在黑暗里杀人,老子偏要把这里弄亮堂点!顺便给可能来的援兵发信号!”
火光映照下,张飙的脸庞明暗不定,眼神却亮得吓人。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不时传来锦衣卫的闷哼和倒地声。
宋忠手持弩机,守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带来的都是好手,但对方显然也是精锐,而且人数占优,是有备而来。
一名锦衣卫浑身是血地退进来,嘶声道:
“宋佥事!对方人太多,身手狠辣,弟兄们……顶不住了!”
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宋忠咬牙,对张飙道:“张大人,从后窗走!下官断后!”
“走?”
张飙嗤笑一声,非但没动,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个黑乎乎、造型怪异的东西。
那东西通体黝黑,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正是他那把格洛克手枪。
“宋佥事,你是不是忘了,老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撞开。
只见三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如同鬼魅般扑了进来,刀光直取张飙。
“张大人——!”
两名百户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
宋忠也举起弩机,准备射杀对方。
但对方身手极高,配合默契,眼看就要突破最后的防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惊雷般的巨响,陡然在狭小的房间内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从未听过的恐怖声响震得心神俱颤,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脑袋猛地爆开一团血花,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然后软软滑落,当场毙命。
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以及宋忠和两名百户,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飙,看着他手中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火器’,仿佛看到了什么洪荒凶兽。
那是什么武器?!
声音如雷,威力如炮?!
“还有谁?!”
张飙眼神冰冷地扫过另外两名黑衣人:“还有谁想试试?”
“这”
两名黑衣人被他的眼神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外面似乎也因为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趁着这个机会,宋忠猛地反应过来,厉喝道:“捉活口!”
那两名百户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那两名心神被夺的黑衣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两名刺客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们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攻击,同时猛地一咬口中所藏的毒囊。
“呃……”
两人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口鼻中溢出黑血,顷刻间便倒地气绝,脸上残留着一种完成任务失败后的冰冷与解脱。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到外面的锦衣卫终于解决掉剩余的刺客冲进来时,屋内的战斗已经结束。
三名闯入屋内的刺客,一人被神秘火器击毙,两人服毒自尽,无一活口。
驿站内外,留下了五六具锦衣卫的尸体和七八具刺客的尸体,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
宋忠看着地上瞬间自尽的刺客,心沉到了谷底。
“皆是死士……”
“给我搜!”
张飙话不多说,直接下令:“搜仔细点!”
很快,一名锦衣卫上前,仔细剥开刺客的衣物检查。
当翻到刺客的左臂内侧时,他动作一顿:“大人,有发现!”
只见那刺客的左臂内侧,皮肤上赫然纹着一个兽形图案。
【是狴犴!】
张飙眼神锐利如鹰,直接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那纹身,触感与皮肤无异,绝非临时贴上去的。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还真是训练有素,连个纸片都不带!”
宋忠凑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隐秘的标记……这组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密和可怕!”
张飙站起身,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脸上非但没有后怕,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和危险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连死士都派出来了,还个个带着组织的标记……这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急了?”
说完,他猛地看向宋忠,语气不容置疑地道:“饶州卫,必须去!咱们立刻就出发!”
“大人!太危险了!”
宋忠急道:“对方已经不惜动用如此精锐的死士,您再去饶州卫,那就是……”
“那就是什么?自投罗网?”
张飙打断他道:
“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饶州卫藏着可能要他们命的东西!老子要是不去,对不起今晚死去的兄弟!”
他看着宋忠,一字一顿地道:“宋佥事,你要是怕了,可以带着伤员回去禀报老朱。”
“但我,必须赶到饶州卫!我倒要看看,‘真理’是不是在射程之内!?”
宋忠看着张飙那执拗而疯狂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件威力莫测、刚刚夺走一条人命的‘火器’,再环视周围牺牲的袍泽,知道再劝无用,一股血性也涌了上来。
他暗牙一咬,旋即沉声道:
“下官职责所在,岂能临阵脱逃?!既然大人执意要去,下官……奉陪到底!”
他立刻唤来一名伤势较轻的锦衣卫,让其带着详细记录遇刺经过和发现‘狴犴纹身’的密报,六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
顾不上休息和仔细处理伤口,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张飙、宋忠,带着剩余的人手,忍着悲痛和疲惫,直接骑马,朝着饶州卫方向,疾驰而去。
张飙骑在马上,任凭晨风吹拂着他冰冷的脸颊。
他知道,前路必然是龙潭虎穴。
但死士的鲜血和纹身,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让他心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饶州卫,老子来了!看看是你们的城墙硬,还是老子的决心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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