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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恩已经接连击败了十三个四阶勇士，现在面对的这个名为卢克·冰牙的氏族首领正是这个部落里唯一一位五阶。当然，在这比当初的北地还要原始的放逐之地是没有什么阶位的说法的，他们都是靠着一场场战斗来认可某个人的地位。
比如那十三个四阶勇士被他们称为爪，而卢克这个首领被他们称为牙。
奥克之名源于冰原狼。
他们认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需要如同这里最为凶恶的冰原狼一样，结群而居，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这凶恶的土地上生存。
于是他们用冰原狼身上最锋利的爪与牙来颂赞勇士。
某种意义上他们对狼的崇拜和北地试炼之中的狼颇有些相似。
这也算得上是他们源于北地的证明了。
当然，这是泽克需要考虑编写的书籍，对于艾恩来说，现在所要考虑的就是将卢克给打倒在地，将他的脑袋狠狠地踩在地下。
艾恩发出一声怒吼，就像是喷吐寒霜的巨龙咆哮，他身上的皮甲在战斗之中已经破损，被他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裸露的皮肤上有些泛起血色，而这泛着血色的皮肤上没有丝毫伤痕，这像是他曾经商人身份唯一的证明了。
他的对手，冰牙氏族的牙，卢克也与他一样扯掉了上衣，泛着青色的皮肤上满是伤痕，而他的样子与其说像是冰原狼，不如说像是一头人立姿态的雪地暴熊，艾恩在他面前像是矮了不止一个头。
卢克的咆哮也与熊相似，他狰狞的尖牙上有着口水在翻涌，他的眼中满是狂躁的猩红。
卢克的进攻很是凶悍，紧握着双拳，极速的砸向艾恩。
在这资源贫瘠的放逐之地，别说是冶炼矿物了，就连利用金属的萌芽都没有，只有那些四阶以下的奥克人会拿一些石器来当做武器，在四阶以上的奥克人来说，自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他们的拳头能够用来开山碎石，即使是最为健硕的雪地暴熊，卢克一拳都能够将暴熊全身骨骼砸碎。
所以即使是同为五阶级别的艾恩也只能躲闪。
只是在战斗之中，如果一味的躲闪的话，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道理即使是商人出身的艾恩都明白。
再加上，他的心底仿佛有着某种高傲的咆哮，像是他心底都在对自己的这种躲闪不满一样。
于是艾恩不再躲闪，他一脚狠狠的踩在地上，左手手肘横拦着，硬生生挡下了卢克的这一拳。
咔咔的声音像是他手臂骨骼在呻吟，同时，剧痛在不断的刺激着艾恩，告诉他卢克这一拳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艾恩双眼通红，在这疼痛的刺激下，发出一声低吼，右拳狠狠挥出，直接砸在了卢克的脸上。
咔啦啦的声音，艾恩的手骨都在作响。
对于卢克来说，如果拳头就是自己最强大的武器的话，那他自己的身躯就是最为强大的盾牌。
但现在这面盾牌也迎来了最为严峻的挑战。
卡拉拉的声音不只是艾恩的手骨在作响，卢克被艾恩这一拳打掉了一颗牙齿。
两人分开，艾恩重新握了握左手，感受着疼痛，骨骼似乎有了些裂痕，但他能确定自己的左手依然能够握拳，并且挥拳。
卢克略微摇晃脑袋，吐出了一口鲜血。
艾恩的一拳打掉了他的一颗尖牙，但也让他的战意越发强盛。
卢克再度的冲了上去。
即使从艾恩的这一拳之中，他感觉到了艾恩即使看起来比他的个子要矮小一些，但本身强大的肉体力量是比他要更加强大的。
只是这又如何呢，奥克人想要在这残酷的地方生活下去，就不可放弃战斗。
而通过亲身的接触，感觉到了自己被北地意志祝福过的身体，似乎在肉体强度上比对方还要更强大一些的艾恩这次也没有躲闪了，而是和卢克一样的，握紧双拳冲了上去。
两人双拳相击，迸发出令人耳朵嗡鸣的闷响，他们的身躯在撞击，即使艾恩的身体要更加弱小，但在和卢克相撞的时候，仍然像是两座小山进行碰撞。
他们脚下的冻土在他们的战斗之中被碾碎，接着像是被他们两个人散发出来的炙热战意给融化掉了一样，成了一滩淤泥，被他们一脚踏下之后，如同泥水一样溅起。
周边围观的奥克人不断的发出最原始的呼吼声，在给他们的牙欢呼鼓舞。
而那十三个被艾恩相继战败的四阶‘爪’更是用自己的手指甲撕开胸口的皮肤，让鲜血流出来，似乎在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式来发泄一样，也像是用这种方式来做某种最为原始的祭祀。
氛围越发的热烈了。
艾恩并没有将被自己征服过的其他部落一同带走。
在放逐之地，群聚而行的人如果太多的话，绝对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说饥饿。
所以艾恩在将那些部落征服了之后，就让那些人在部落里等着他的回归。
艾恩说“在我没有归来之前，你们不可离开部落十里，如果部落里储存的食物吃完了，即使被饿死，你们也不可以人相食，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们违反了我的命令，那么你们将会迎来死亡。”
“你们的肉体会被杀死，然后被扔在外面，被那些雪鼠啃食，而你们的灵魂也不会被允许归于大地，更不会升入英灵殿，只会被流放在大地之上，终日承受寒风的吹拂洗礼，永生饱受痛苦。”
这当然有着和泽克商量好的恐吓话语，毕竟很多时候，人是会不怕死的，毕竟死了也有可能是一种解脱。
但如果死了之后，灵魂要永生承受痛苦的话，或许也可以让这些人怕死。
只是这种方式虽然能够确保艾恩两人的行动，但是在遇到这种场面的时候，为艾恩欢呼的声音似乎就弱了不少。
于是泽克迅速的将那十三个四阶‘爪’的行为记录，然后收起了书册，直接掀掉披着的雪熊皮，露出隐约冒着白气的身躯。
这身躯并不比艾恩弱上多少，甚至于因为他纯正的北地血统，反而要看起来更强壮一些。
他张开双臂双腿，整个人一上一下的跳动着，口中用雄厚的声音高歌。
“伊斯米尔，北方巨龙，双翼铺展，遮蔽天穹，龙之咆哮，震裂大地……”
这声音和气势，一时间都压过了那些奥克人的欢呼。
他们忍不住将目光从战团之中分出一些，看向了泽克，看着他跳着这种怪异的舞蹈。
他们认为，那般强大的艾恩一定是某个部落里的‘牙’，而看着那般弱的应该就是服务于牙的萨满。
只是看着跳着狂躁舞蹈的泽克，这完全不输于战团中央两人的气势。
他们这才发现，这个‘萨满’似乎并不弱小，甚至很强，不输于‘牙’的强。
但是很快，被泽克短暂压制住气势的这些奥克人中站出来了一个人。
他身上披着狼皮，佝偻着腰，看起来比寻常的奥克人要更加瘦小，年龄也像是这些奥克人里最大的一样。
他的出现也吸引了一些奥克人的目光。
泽克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这部落之中的萨满。
这些奥克人部落之中的萨满地位很是特殊，一般都是部落之中最为年长的人来担任。
他们掌握着祭祀的权利。
而且能在这个环境之中活到如此年长的人，即使没有强大的武力，也有着足够的智慧。
而这智慧能够帮助奥克人生存下来，有的时候这智慧比起‘牙’的勇武还要重要。
但这里到底是只有最为原始暴力的放逐之地，所以年老之后没有多少力量的萨满，在一些部落之中的地位有的时候也不会有多么的高。
不过看这些奥克人的反应，这位萨满应该地位不低。
至少那十三个‘爪’看一下对方的目光，也有一些尊敬和信服。
在众人的目光下，这位萨满掀掉了披着的冰原狼皮，露出身上的伤痕。
这些伤痕似乎证明了他在年老之前也是强大的战士，至少不输于那些‘爪’。
而裸露自己身躯的这个萨满对着泽克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也跳起了怪异的舞蹈，口中发出一声声的犹如狼在咆哮的声音。
泽克无法理解这些语言。
但泽克知道对方跳的这种舞蹈实际上应该是某种祭祀的舞蹈，或许对方也将自己的这种舞蹈和歌颂当成了某种祭祀行为，所以要用同样的祭祀来和自己对抗。
泽克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他要击溃这些人的信仰。
即使自己所跳的，所颂唱的只是现在北地的吟游诗人们的手段。
而且这手段还是学自于绿地。
通过身体的律动与语调的控制再搭配歌词，从而将某种意象化的东西放大。
但泽克觉得，这种用来传播信息的方式，似乎可以用来击溃这些奥克人的信仰，然后成为他们新的信仰。
于是泽克的行动越发充满侵略性了，就如同天空之中飞舞的巨龙一般，口中念诵的就像是巨龙的语言。
这让模仿狼狩猎舞步的祭祀浑身冒着汗，即使是这放逐之地的寒冷都无法遏制。
他们是见过巨龙的。
在前些年，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他们头顶飞过，那肆意展现的强大，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都让他们感觉到灵魂被冻结了一样。
甚至于只是那个庞然大物从部落上空飞过之后，他们部落之中就死了十多个人。
这是他们的记忆之中，部落成立之后死掉人数最多的一次。
而且死掉的这些人都还是待在土木屋里，裹着兽皮的时候死掉的。
从兽皮里搬出他们的尸体的时候，还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体的僵硬，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所以萨满的跳动逐渐缓慢了下来，带上了一些恐惧的颤抖，那些作为旁观的奥克人也似乎在瑟瑟发抖，为他们的‘牙’的欢呼声逐渐慢了下来。
在他们的眼中，泽克的样子仿佛和那天从部落上空飞过的巨龙在缓缓的重合。
在地上需要抱团才能活下去的冰原狼怎么能敌得过天空之中的高傲巨龙呢？
缓缓的萨满的动作逐渐停止，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命。
泽克明白，自己在信仰层面的争夺上已经胜利了。
虽然说泽克觉得这个胜利来的似乎有些过于轻松了，但他在心里默默的将吟游诗人这种颂唱的方式调高了级别。
他觉得这套方式似乎可以来用作神化行为。
他愿意信仰主，他也憧憬着主所说到的地上天国。
但他也更加明白主的信仰在北地无法施行。
所以他虽然和艾恩一样都是主虔诚的信徒，但这个信仰他并不敢怎么表露出来。
正如艾恩先前所说过的，他们是上位者，而他们这些上位者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到下位者的行为，但是下位者则会将这些行为扩大化的教给更下层的那些平民。
所以只有一些被他们两个认可的人会被他们教授真正的主的信仰。
比如说艾恩的那个养女阿黛拉。
泽克每次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都要感叹一句，为什么那个女孩不是艾恩的血脉。
不过对主的信仰无法成为北地下层人的信仰的话，那必须得换一种信仰了。
人不可以没有信仰。
有着信仰，是泽克认为绿地之所以强大的根本。
所以泽克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适合北地人的信仰。
但是现在，泽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
就像他所歌颂的一样，北方的巨龙，伊斯米尔。
战场之外的对决已经结束，酣战的两人像是也分出了胜负。
卢克的战斗方式是纯粹的野蛮，多是与野兽搏杀，并没有什么传承。
或者说在放逐之地这种残酷的地方，很难得有什么东西能够传承下来。
而艾恩的战斗方式是由北地最强大的一群战士教授的，这些人精通和各类人搏杀的方式，由他们教出来的艾恩即使技艺没有超越他们，但是超越这些没有传承的奥克人正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这些奥克人来说，他们战斗的对象多是那些在放逐之地生存的野兽。
所以在明白了自己身体素质要比卢克更强之后，艾恩最后以一记肘击顶在了卢克的胸口结束了战斗。
如果不是卢克皮糙肉厚的话，这一记肘击估计能把卢克的心脏给打爆。
但艾恩即使是将卢克击败了，可是卢克在战败之前的凶狠反击也成功在艾恩的上臂留下了两排伤痕。
这两排伤痕上面的三个孔洞尤为显眼。
这是卢克被肘击之后，用最后的力量咬出来的伤口。
差点撕下艾恩的一块血肉。
他应当是有四颗尖利牙齿的。
不过被艾恩打掉了一颗，只剩下三颗。
“呼……”艾恩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跪在在泥潭里的卢克。
对方正捂着胸口，被艾恩肘击的地方。
“你败了，你们这个部落是我的了，你们所有人的生与死都将会被我所支配，我的命令就是你们需要去做到的使命。”艾恩发出了宣判。
卢克只是喘着粗气，仰视着艾恩，脸色狰狞，一时间没有回话。
艾恩认为他似乎不太服气的样子，就要和卢克继续打的时候，却看到卢克的脸色愣住了。
而周围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奥克人都跪在了地上，不断的向他叩拜，口中用很生涩的声音高呼“北方巨龙，伊斯米尔……”
刚刚结束战斗的艾恩，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看向了泽克。
而对方也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后背。
感受到了艾恩的目光，抬手指了指艾恩的身后。
艾恩回头，然后看到了无数流光从天际划过。
“我愿臣服于您，并将您奉为我的神明。”
身后，卢克的声音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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