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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焰在灰袍人指尖跳动，像是呼吸一般忽明忽暗。苏砚掌心的刻印微微发烫，那条埋在地底的反噬符线依旧蛰伏，等待时机。他没有轻举妄动，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手。就在黑焰即将落下的刹那，灰袍人忽然收手。长袍无风自动，周身黑气如潮水般退去，又猛地炸开。他抬手掀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双眼泛着幽紫光，胸口的刻印纹路扭曲盘绕，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蝼蚁。”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也敢谈改写命运？”
萧千绝身体一震，右臂伤口猛然撕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阵柱上。他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扣住剑柄，不让身体倒下。洛九璃指尖微颤，西阵蓝光晃了一下，她立刻调息，将紊乱的灵力重新导入符文脉络。
玄月靠在岩堆后，匕首横在胸前，目光死死锁住那人。她没说话，但指节已经泛白。
苏砚往前踏出一步，逆命刻印瞬间亮起，红光冲天而起，照亮整片荒脊古道。金光与蓝光交织的大阵随之轰鸣，像是回应他的意志。
“你说命运不可违。”苏砚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可我这双手，就是为破命而生。”
话音落下，阵法光芒暴涨，众人体内残存的刻印之力被牵引共鸣。萧千绝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真元压进东南支柱。洛九璃双手结印，西阵符文层层叠加。玄月划破手臂，鲜血流入导流槽，稳住波动的能量。
灰袍人冷笑一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抬起右手，轻轻一握。
三名正在施术的黑袍人身体猛地僵住。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就开始干瘪、萎缩，皮肤迅速发黑龟裂。下一瞬，三人化作血雾炸开，融入地面的魂引阵中。
血色符文骤然扩张，黑光冲天而起，直刺云霄。封印石门上的裂缝又扩大半寸，一股更加浓烈的阴冷气息从中涌出。石门内传来一声低沉咆哮，像是某种巨兽终于睁开了眼。
玄月低喝一声，一脚踩住导流槽边缘，匕首狠狠插进地面，强行稳住阵法节点。洛九璃迅速调整频率，将暴走的能量导入副脉，避免主阵崩溃。萧千绝单膝跪地，剑尖撑地，额头冷汗直流，但他仍死死护住东南支柱。
苏砚横臂挡在阵前，红光凝成屏障，硬生生接下扩散而来的冲击波。气浪掀飞碎石，打在他背上，他没退。
四人并肩而立，面对悬浮于敌阵中央的身影。
灰袍人缓缓升空，脚下黑焰翻滚，托着他凌空而立。他低头俯视，眼神如同看待死物。
“你们以为守住一道门，就能挡住千年轮回？”他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上古恶魔本就该归位，这是天道注定。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延缓结局的挣扎。”
苏砚抬头看他，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天道？”他冷笑，“若真有天道，为何让无辜者流血？为何让邪祟藏身光明之后？你口中的天道，不过是你肆意妄为的借口。”
灰袍人眼神微冷，袖袍一挥，地面魂引阵再次震动。黑光沿着符文蔓延，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石门裂缝持续扩大，已有细小的黑色触须从里面探出，缠绕在门框边缘，缓缓收缩。
“无知。”他淡淡开口，“你以为你在守护什么？这片大地早已腐朽，唯有毁灭才能重生。而我，正是新秩序的开启者。”
苏砚握紧拳头，掌心刻印滚烫。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对方实力远超预估，贸然进攻只会落入陷阱。但他也不能退。
身后是封印石门，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转头扫过三人。萧千绝脸色惨白，嘴角渗血，却仍挺直脊背。洛九璃站姿沉稳，指尖流转着微弱蓝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变。玄月靠在阵角，匕首沾血，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都没退。
苏砚收回视线，直视空中首领。
“你说你是开启者。”他一字一顿，“可在我眼里，你只是个躲在阴影里的疯子。靠着献祭手下、唤醒邪物来证明自己有多强大。这样的力量，不配称王。”
灰袍人瞳孔微缩，脸上第一次出现怒意。
“你说什么？”
“我说——”苏砚抬手，逆命刻印高举头顶，红光如柱贯天，“你的戏，该落幕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手掌拍向地面。埋设在地底的反噬符线瞬间激活，顺着能量回路逆流而上，直奔魂引阵核心。
黑光猛地一滞。
灰袍人皱眉，低头看向脚下的符阵。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正从地下快速逼近。
他抬手欲斩断回路，但动作迟了半步。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魂引阵一角炸开，黑光剧烈震荡。空中首领身形微晃，首次露出惊色。
苏砚趁机大喝：“压住节奏！别让他重整阵型！”
洛九璃立刻出手，西阵蓝光化作锁链形态，缠向魂引阵外围符文。玄月抽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三道血痕，引动阵法共鸣，干扰能量传导。萧千绝强提一口气，将最后玉符残余之力全部注入支柱，逼出一道剑气斩向阵眼连接处。
三人合力，短暂压制住了魂引阵的扩张势头。
灰袍人稳住身形，眼中杀意暴涨。他缓缓抬起双手，黑焰在掌心凝聚，温度骤降，空气仿佛冻结。
“很好。”他声音冰冷，“既然你们执意找死，那我就亲手送你们下地狱。”
他双手猛然下压，黑焰化作巨掌，朝大阵中心轰然落下。
苏砚双掌贴地，全力催动逆命刻印。红光屏障瞬间成型，迎向黑焰巨掌。
撞击瞬间，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尘土飞扬。屏障剧烈震颤，出现细微裂痕。
萧千绝喷出一口血，支柱光芒黯淡。洛九璃手指划破，鲜血染红符文。玄月踉跄后退，撞上岩堆。
苏砚咬破嘴唇，强行维持屏障不溃。
空中首领俯视下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
他慢慢抬起右手，指向苏砚。
“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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