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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盒里的灰粉在昏光下泛着微光，苏砚的手指刚碰到边缘，一道劲风扫来，盒盖被猛地合上。洛九璃站在他面前，手还悬在半空。“你现在不能碰这个。”
苏砚抬头，“我没想现在用。”
“但你刚才的眼神告诉我，你想豁出去。”她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屋里的躁动，“你是带队的人，不是敢死的刀。”
玄月靠墙坐着，指尖轻轻敲着膝盖。“他说得对。我们没时间再换人指挥。”
萧千绝从包袱里抽出一张卷纸，摊在地上。“这是我从族地带出来的地宫残图。神庙地下三层，主阵眼在正中，四周有七个支点连通灵脉。只要打断其中三个，仪式就会失衡。”
“问题是他们知道我们会来。”玄月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而且比我们更清楚地形。他们不怕我们动手，就怕我们不动。”
苏砚盯着地图，掌心突然发烫。他把手按上去，逆命刻印微微震颤，一道微弱的红光顺着指尖蔓延，在纸上勾出几条新的线条。
“这是……”萧千绝皱眉。
“能量流向。”苏砚说，“只有我能看见。你们看，这三个点连成三角，正好包住主阵眼。如果我们同时动手，能形成闭环压制。”
“你确定这不是陷阱？”玄月问。
“不确定。”苏砚摇头，“但我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在排斥那个祭坛。它不想被唤醒。”
洛九璃取出玉简，贴在地图上方。一道光影投下，与苏砚画出的线完全重合。
“星轨图也指向这里。”她说，“再加上萧千绝的图纸，三重验证，位置不会有错。”
“那就分头行动。”玄月开口，“谁去哪？”
“我守东翼引灵枢。”洛九璃说，“那里是能量入口，必须稳住第一道闸。”
“西线断脉眼归我。”玄月接话，“我擅长隐匿，适合切断暗流。”
“北侧截流点交给我。”萧千绝指着地图一角，“那是家族布防最严的地方，我去最合适。”
苏砚看着中央一点，“我进主阵眼，直接压制核心。”
屋里静了几息。
“你伤还没好。”洛九璃看着他肩头渗血的布条，“强行共鸣会撕裂经络。”
“我知道。”苏砚低头，“但我必须进去。只有逆命刻印能锁住那股力量。你们的任务是拖住守卫，撑到我完成封印。”
“万一你失败呢？”玄月问。
“那就按预案继续。”苏砚从怀里取出一块铁牌，刻着四道刻痕，“我们立血契。一人失联，其余三人不退反进，把阵法推到极限。哪怕炸了整座山，也不能让仪式完成。”
没人说话。
片刻后，洛九璃割破手指，在铁牌上划下一痕。血珠滴落，铁牌发出低鸣。
玄月跟着划下第二道。
萧千绝咬牙，也割了下去。
最后，苏砚将自己的血覆在三人痕迹之上。铁牌震动了一下，沉入桌内，消失不见。
“契约成立。”洛九璃收手，“接下来，练。”
四人围坐一圈，中间画出简易阵图。苏砚将青铜盒交给洛九璃，“剩下的灵爆粉你保管。不到最后一步，不准用。”
她点头收下。
训练从傍晚开始。
第一轮，苏砚和萧千绝配合突袭主阵眼，洛九璃在东侧模拟引灵，玄月则不断变换位置，模拟敌方幻术干扰。三次尝试，两次失败。一次因节奏错位，阵法未成；一次被玄月的幻影误导，提前触发共鸣。
“你的速度太快。”洛九璃指出，“但我们必须同步。差一息，整个结构就会崩。”
“我可以慢下来。”苏砚说。
“不行。”萧千绝摇头，“敌人不会给你调整的机会。你得在混乱中找到我们的信号。”
于是第二轮改成盲演。四人蒙眼，仅靠刻印之间的微弱感应传递节奏。苏砚掌心发热时，就是启动信号；洛九璃指尖发麻，代表东翼准备就绪；玄月呼吸变浅，是西线到位；萧千绝不说话，只用脚步轻点地面两下。
第一次，乱了。
第二次，勉强成型，但能量未聚。
第三次，四人同时抬手，空中浮现一道淡色符纹，持续了三秒才散。
“成了。”玄月睁开眼，“虽然不稳，但三重叠印确实能叠加。”
“再来。”苏砚擦掉额头的汗，“我们必须让它撑够十息。”
夜越来越深。
第四轮，苏砚肩伤裂开，血浸透了新换的布条。他没停，继续一遍遍演练动作顺序。
洛九璃终于出手按住他手腕。“再练下去，你会倒下。”
“没时间了。”他说。
“你倒了，计划就全毁了。”她从怀中取出几张薄纸，上面画着细密符文，“这是天机阁的凝神符，能暂时镇住伤势。用我的血激活，你撑得住。”
她割指，血滴在符纸上。纸张微燃，化作一道光流入苏砚体内。
他感觉经络一松，痛感退了些。
“只能维持四个时辰。”她说，“别浪费。”
接下来的演练顺畅了许多。五次尝试，四次成功，最长一次符纹凝聚了七息。
“够了。”萧千绝喘着气，“再练也没用，实战才是检验。”
玄月检查自己的匕首，刀刃上有细微裂痕。“我需要一把新的。旧的撑不住高强度共鸣。”
“我有一把备用的。”洛九璃从箱底拿出短刃，递给她，“寒铁打造，能导刻印之力。”
玄月接过，试了试手感，“行。”
萧千绝整理背包，把地宫图折好塞进内袋。他又取出一枚小型传讯符，放在耳边听了听，确认信号畅通。
苏砚坐在角落，闭眼回忆路线。东翼入口在崩塌的钟楼下方，西线要穿过一条废弃水渠，北侧靠近守卫营房，而他自己，必须从祭坛正下方的裂缝爬进去。
“明天出发。”他说，“辰时三刻，雾最浓的时候。”
“走哪条路？”玄月问。
“原定路线不变。”苏砚睁眼，“改道反而容易暴露。我们按计划来，他们猜不到我们敢正面冲。”
“你真觉得他们没设伏？”萧千绝盯着他。
“肯定有。”苏砚说，“所以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中了圈套，实际上另做安排。”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背面画出一条隐蔽小径。“这是废弃排水道，通向神庙后墙。玄月，你提前两刻钟走这条路，埋伏在西线高处。等我们动手，你再切入。”
玄月眯眼看了看，“可以。但那边有机关兽巡逻。”
“我会在进入前释放一道干扰符。”洛九璃说，“足够让你潜入。”
“萧千绝，你从正面吸引注意力。”苏砚看向他，“亮出身份，让他们以为你是独自回归。等他们调动兵力，你就撤，引他们往东。”
“然后你趁机从背后绕进去？”萧千绝问。
“不。”苏砚摇头，“我从正下方进。你们制造混乱的时候，就是我最好的机会。”
“太险了。”玄月说。
“但有效。”苏砚收起炭笔，“我们都清楚，他们真正防的是我。只要我出现，其他人都会成为次要目标。”
屋里再次安静。
晨光从墙缝透进来，照在四人脸上。
他们各自检查装备。洛九璃把最后一张凝神符贴在内袖，玄月将新匕首绑在小腿外侧，萧千绝调试刻印短剑的共鸣频率，苏砚则把铁牌挂在胸前，贴肉藏着。
他站起来，活动肩膀。伤口还在疼，但能动。
“最后一次核对信号。”他说。
四人围拢。
苏砚抬手，掌心刻印发烫。
洛九璃指尖微颤。
玄月呼吸放轻。
萧千绝轻点地面两下。
一秒后，空中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符纹，摇晃了一下，缓缓凝聚。
就在符纹即将稳定时，苏砚胸口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他弯下腰，一口血喷在地图中央，正落在主阵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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