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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浥看到了安安冲上前,死死抱住了老张。至于对方那强烈的焦臭味儿,安安却是仿佛没有闻到,他仰着头看向老张:
“奶奶,我好想你。”
纪浥暗道不好,先前曾遇到的一些异常,终于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那老太婆卖的糖有问题,会让人产生幻觉!”
身为诡异,怎么可能会对人完全无害?哪怕安安的奶奶不想害人,可她卖的东西终究不是正常食物。
“先前我看猪是老太的脸,多半就是因为吃棒棒糖产生了幻觉。”
而之前安安没有事,是因为他吃了糖之后,很快就睡了。
但在今天,本应睡着的安安被敲门声吵醒,幻觉便在此刻生效!
“啊奶.奶.”
安安忽的发出了窒息般的声响。
纪浥定睛看去,只见老张伸出了他枯槁般的大手,正死死掐住了安安脖颈,并将他高高举起。
安安嗓子无力的想要挤出声音,却再也说不上来话。
他的双手扒在那粗糙大手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双腿胡乱地踢蹬着,大小便也在此刻失禁。
十几秒后,安安彻底没有了动静,而老张的双手也在此刻松开。
“噗通.”
尸体摔落在地,而老张则缓缓地向屋子里走去,很快消失在了纪浥的视野盲区。
纪浥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完了,老张进屋了!
肾上腺素飙升,纪浥立即压下任何可能拖后腿的生理反应。
焦臭导致的作呕感、极度恐惧产生的战栗,全都消失不见。
他要尽可能地求生!
‘我的房间门是锁着的,老张应该进不来,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是装睡!’
安安是主动开门导致的死亡,换而言之,诡异哪怕有很强大的力量,也要遵循“入门许可”这种规矩。
只要不开门,那就能活!
纪浥手脚极轻,早已关好了窗户,以免从外面能看到屋内的情况。
他回到自己的床铺,缓缓躺下,关闭了一切发光设备,主动控制好呼吸频率,模拟睡着的状态。
房间门并没有像屋子大门那样响起敲门声,甚至脚步声、呼吸声也听不见。
而屋内一片漆黑,睁眼和闭眼并无区别。
唯有那股烧糊了的气味,越发的强烈,刺激着纪浥唯一发挥作用的感官。
渐渐的,也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老张已经走远,焦臭味终于淡了些许。
面前拂过凉爽的风。
等等,风?
他不是关好窗户了吗?
忽然之间,纪浥只觉喉头一紧!他的脖子被一股巨力锁住,那冰凉而坚实的触感犹如铁钳,纪浥往脖子上抓去,摸到了一双冷硬的手腕。
老张进来杀他了!
对方甚至没有敲门,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这时,纪浥终于认识到了另一层规则。
对诡异来说,只要打开了房屋大门,那就视为允许了对方进入屋子的任何地方,它不再受门锁限制。
‘妈的.’
纪浥想要骂些脏话,可声音却卡住发不出声音。
他强忍窒息感,违背生存本能地腾出一只手,朝着床头的手电筒摸去。
很快,纪浥抓住手电筒,当即对着身前一照!
纪浥看到了面色黑紫的老张,对方的脖颈处,则有一双显眼的手印。
老张是被王傲天掐死的!
所以诡异的杀人方式,便与自己的死因有关么?
纪浥还想扭过头,看看自己的房间门到底是开着,还是关闭着的。
可惜,老张的那双手如同两颗铆钉,死死让纪浥的脑袋动弹不得,纪浥终究是无力挣扎,很快伴随着脑缺氧失去意识。
【玩家「纪浥」LV.20已死亡】
【已发动技能:死亡回溯(2/4)】
【开始回溯.】
“鸡肉,好吃吗?”
当纪浥重新恢复意识,便感觉到嘴里有根小骨头。
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嗯?就算很喜欢吃,也不至于把骨头咽下去吧?”
纪浥闻声抬起脑袋,看向了方桌对面的女人。
谢萍正双手托腮,面带笑意地看着纪浥,那眼神就仿佛是老母亲看到自家儿子茁长成长一样。
‘回溯到了前一晚睡觉之前的时间点么’
纪浥心中自语,此刻安安已经睡下,等纪浥吃完这只鸡,便也该睡了。
“在发什么呆?你的表情像是吃着吃着被老母鸡夺舍了。”
纪浥视线重新聚焦到谢萍脸上:“咯咯哒?”
谢萍顿时抿起嘴唇,差点嗤笑出声。
“其实我是在思考,这神隐的顺序是按照什么规律进展的?”
纪浥说着,神情自然地卸下一只鸡腿吃了起来,仿佛刚刚被掐死的经历体验,丝毫没对他产生影响。
“唔大概是作恶多端的人,会先消失吧。”
谢萍认真道。
看来她对具体的神隐规则,了解的也不够透彻啊。
“另外,我还在想另一个假设,假设这神隐顺序是随机的,那它是伪随机,还是真随机?”
“嗯?”
谢萍歪头表示不解。
“就是说,假设在同一条时间线,有多条不同的时间线,我在每条时间线做出微妙的改变,是否会影响结果呢?就比如神隐的顺序。”
谢萍恍然点头:
“我知道这个,galgame对吧?小纪原来是个死宅,是处也不奇怪了。”
纪浥:“.”
谢萍微微一笑:“所以小纪,你在这次的存档点想要做出什么不同的举动呢?”
这话把纪浥弄得一愣。
但很快,他控制好了表情,谢萍显然是在开玩笑说的。
‘好险,我要是稍微不注意表情管理,差点就被乍出来了。’
只能说在这场地狱难度的副本里,作为竞争者的“NPC”们在智力上丝毫不比顶尖玩家差,纪浥如果表现出不合常理的过分惊讶,就真被试出来了。
毕竟这个世界有诡异、有神隐事件,对超自然能力的接受度、理解度会更高些。
纪浥呵呵一笑,把鸡骨头一丢:
“嗯恰好我正有改变时间线的想法,肘,跟我进屋。”
纪浥当即起身,拉着谢萍往房间走去。
“碗里还剩半只鸡,不吃了么?”
“不吃了,先跟我进屋。”
“好吧.但这是安安的房间。”
“我知道。”
纪浥说完,就咚咚咚地拍起了房门:
“安安,起床了!”
谢萍此刻投来极为困惑的目光。
纪浥没有理会,直到把安安的房间门撬开,纪浥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小孩,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纪哥哥,喊安安做什么啊?”
安安揉着眼,表情满是困惑。
纪浥一指对门:“今晚你跟我和你姐换个房间,你睡大床,我俩睡小床。”
安安表情更加困惑了。
本着质朴的童真,他发出了灵魂拷问:
“纪哥哥,姐姐没怀上宝宝,你应该找自己的问题,而不是赖床不行。”
纪浥:“.”
小屁孩咋这么欠揍呢?
“乖,听话,和我换床。给你五毛钱,明儿个拿去买糖吃。”
纪浥掏出了五毛钱。
“五毛?哼,谁稀罕。”
安安露出一脸不屑,扭着个脑袋抱着玩偶走向另一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旋即咔嚓一声拉上门栓。
而纪浥则与谢萍来到安安房间,关上灯,上了床。
这是张单人床,两个成年人睡在一起相对拥挤,但还算有翻身的空间。
所以,纪浥一个翻身压在谢萍身上。
“你要做什么?”
谢萍的语气倒是没有慌乱,但也没有期待的感觉,语气平淡到让纪浥捉摸不透了。
明明上一次她还敢摸关公脑袋!
纪浥想了想,说道:
“如果今晚你会神隐,那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黑暗中,纪浥看不到谢萍的表情。
谢萍:“反正不是和你做。”
纪浥:“.”
“但如果你求我两句,说点好听的,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纪浥:“.?”
“玩笑话。”
“不,你就是在试探我吧?”
“玩笑话。”
“你”
“玩笑话。”
谢萍粗暴打断道。
“好吧。”纪浥翻身回到原位,仰躺在床上。
沉默良久,那只手终究没像上次伸入云长营房。
纪浥想了想,伸手握住了谢萍的手:
“晚安,明天见。”
谢萍也很快回复:“嗯,明天见。”
说完,她的手从纪浥手心抽离,摸向了云长。
翌日。
这次纪浥醒得早,七点半便醒了。
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床铺,以及上面的衣物,心中竟莫名有种怅然若失。
“结果,还是无法改变啊.”
接下来的流程和上次大差不差。
中午开会,纪浥说明了谢萍神隐的事,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更像是失去未婚妻了。
然后便是他不发一语,默默旁听王傲天被活活烧死的事情。
和上次一样,众人不欢而散,村里人对彼此产生了戒心。
当天下午。
纪浥找了处视野开阔的高处,俯瞰三石村的格局。
“既然改变不了,又何必自我消沉,停滞不前。”
毕竟已经亲眼看到谢萍神隐过一次了,心理有了预期,这次虽然心情更沉重,却也走出来得更快。
“此时此刻,我更应该关心的是老张晚上来敲门的事情我需要去坟头点蜡烛吗?”
但规则清楚的写了,被缠上之后才用去,现在纪浥“未卜先知”,村里的先祖不见得知道。
“这次不给安安棒棒糖,他总归是不会因为幻觉把我也坑了。”
纪浥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老张会不会敲门到一定限度后,强行闯入呢?
另外,老张上门袭击的规律又是什么?
在高处俯瞰了一会儿,纪浥默默把村内房屋布局记下,然后回到家,找安安借了纸笔,把脑海里的布局图画下。
接着,他根据记忆,给地图上的每户人家标上居住者姓名。
“老张索命的规律,大概率与距离有关,如果搬到离他住所远的地方或许能避免被鬼敲门。”
但是,村子在这种氛围下,借住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种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那就是靠安安奶奶的力量,以诡异对付诡异。
如果纪浥真有办法把安安奶奶的刷新点搞到家门口,那说不定就不怕老张了。
“但这老太婆的刷新规律又是什么.难搞。”
纪浥咬着指头在桌前埋头苦思,天不知不觉就黑了。
“安安,昨晚剩的半只鸡你吃了吧,早点睡觉,难过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没有功夫安抚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而安安也算争气,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也知道不能哭闹,懂事得令人心疼。
纪浥看着他早早回房睡了觉,又看了眼时间,此刻已经九点半了。
“试试吧。”
自语着,纪浥拿起手电筒走出房门。
然后便在院子里,围着房屋绕起了圈子。
一圈,两圈,三圈.
眼看时间逐渐接近十点,纪浥却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很快,当纪浥绕到第十三圈的时候,他才刚从房屋后方绕到院前,视野里就感觉到了一丝光亮。
院落中央,那是一个搭建好的简陋小铁棚,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货物。
“居然,真的成功了。”
此刻,纪浥总算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徘徊不愿归家之人,便会遇到安安的奶奶么?”
这个触发条件看似容易,实则除了纪浥这位“离家出走”的人之外,其他人恐怕不容易触发条件。
毕竟对于村子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家是依靠、是港湾,在绝望黑夜中的唯一庇护。
“希望今晚能安然度过吧。”
思索着,纪浥上前掏出五毛,换了一根棒棒糖:
“收了保护费,可得保护好我啊,况且你孙子还在屋里呢。”
纪浥说完,便揣着糖缓缓后退到屋子,目光始终紧锁老太太身上,生怕一转眼人就没了。
临上床前,纪浥还透过窗户看了眼院落,外面黄澄澄的电灯泡的光,给人带来了些许心安。
“该睡觉了。”
纪浥躺到了床上,缓缓闭上了眼。
今夜他睡了一场好觉。
早上,纪浥起床睁开眼,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晚。
“果然可以啊。”
可很快,纪浥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丝安宁就被打破。
“砰!”
一道枪声,响彻了三石村。
“既然我女儿死了!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那是刘招华在不远处的叫喊声。
“砰!砰!砰!”
又是三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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