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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刁德一!身处重围的诸葛诗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头一喜。
而与方羽一同闯入的高梦,此刻也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声喝道:
“全都停手!”
正准备下令全力擒拿诸葛诗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在看到高梦面容的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脸上的狠厉与阴沉瞬间被无边的惊骇与惶恐所取代!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噗通”一声,直接半跪在了地上,头颅深深低下,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齐声请罪:
“高,高梦大人!属下不知大人驾临,冲撞了大人,罪该万死!”
整个混乱的大厅,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些被卷上半空的东西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以及钱武因为过度震惊而发出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突然出现,让姘心坊两位当家都卑躬屈膝的女子身上。
高梦?好像有点耳熟?天机阁的人?
原本因打斗和阵法启动而惊慌失措,四处躲避的宾客们,此刻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那位气场强大的陌生女子、以及方羽和诸葛诗身上来回扫视。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在角落里滋生、蔓延,却又不敢太过张扬,生怕引起那位神秘女子的注意。
“这女人是谁?好大的排场!你看她那眼神,冷得跟冰刀子似的……”
“嘘!小声点!没看到姘心坊大当家和二当家都直接跪了吗?连句整话都不敢说!肯定是天机阁里了不得的大人物!”
“难怪那一男一女敢在姘心坊动手,还这么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有这等硬得不能再硬的靠山!”
“刚才那男的破门那一招你们看到没?我的天,那阵法光幕跟纸糊的一样,直接炸没了!这实力……啧啧。”
“今天这乐子可看大了,谁能想到来喝个花酒还能撞上这种场面?”
钱武瘫坐在翻倒的桌子旁,也忘了挣扎,只是张大嘴巴,傻愣愣地看着被众人目光聚焦的高梦。
他虽然攀上了宇文无极的关系,自觉身份水涨船高,在一般场合也能抖抖威风,但宇文无极在天机阁诸位义子中排名靠后,势力有限。
而眼前这位高梦,光是看大当家二当家那吓得面无人色,魂不附体的模样,就知其地位远非宇文无极能比,绝对是天机阁核心圈层的人物!
更遑论他这种依附于义子手下的小虾米了。
他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剩下无边的后怕,自己刚才居然不知死活,差点掺和进这种级别大人物的纠纷里?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大当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看不出喜怒的高梦,又瞥了瞥站在她身旁,气定神闲的方羽和诸葛诗,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用带着颤抖和极度惶恐的声音请示道:“高……高梦大人……这,这两位贵客……之前在坊内,与下人有些误会,动……动了手,打伤了些人手,还……还毁了些物件……”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梦那冰冷的目光便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般骤然刺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蕴含的威压与不悦,如同寒潮过境,瞬间冻结了大当家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在质疑我的判断?还是在教我做事?
大当家吓得浑身一激灵,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后面所有想要解释或推脱责任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噎得他脸色一阵青白。
他连忙再次深深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恨不得把脑袋直接埋进地缝里,再也不敢多吭一声,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深知,姘心坊不过是天机阁庞大产业网络中一个不算起眼的节点,而高梦,乃是天机阁第九义子金销大人麾下真正掌握实权,能独当一面的核心干将,心腹中的心腹!
其地位之高,权限之大,想要决定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姘心坊大当家的生死前途,甚至直接下令抹掉姘心坊这个据点,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势面前,他哪里还敢有半分质疑和辩解?
周围那些原本围着方羽和诸葛诗,刀剑出鞘、气势汹汹的打手们,此刻更是进退维谷,手足无措。
他们举着兵器,攻击不是,撤退也不敢,只能频频用求助和询问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等待着一个明确的指示。
高梦环视一圈,将众人惊惧,疑惑,敬畏的复杂反应尽收眼底,这才淡淡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大厅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耳中:“还愣着干什么?这两位,是我的客人。”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
“客……客人?”
大当家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与同样一脸震惊,冷汗直流的二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庆幸和一丝后怕。
幸好!幸好刚才没有下令下死手!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两人连忙朝着那些还在发愣,不知所措的打手们使劲摆手,压低声音,带着急促和警告喝道:“还围着干什么?都没听见高梦大人的话吗?这两位是贵客!都退下!快退下!回到各自岗位去!”
打手们如蒙大赦,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连忙收起兵器,如同退潮般迅速而安静地退去,隐入周围的阴影,廊柱之后和各个角落,生怕慢了一步,自己的存在会引起那位高梦大人的不快,招来无妄之灾。
惊魂未定的宾客,歌姬以及仆役们这才稍稍放松,开始更加大胆地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方羽和诸葛诗,不断猜测着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何等背景,竟然能让天机阁的大人物如此维护,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称其为“客人”。
“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我有事要谈。”
高梦不再理会周围的议论,直接吩咐道,语气带着惯常的发号施令。
“是!是!大人请随我来!三楼有最好的雅间,绝对安静!”
大当家连忙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躬身弯腰,做出最谦卑的引路姿态。
二当家也赶紧跟上,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近乎谄媚的笑容,在一旁连声附和。
很快,几人便被引到了三楼一间极其奢华,宽敞且隔音效果极佳的雅间内。
房间内熏香袅袅,铺着厚厚的绒毯,摆设皆是名贵器物。
那名之前被诸葛诗打伤,此刻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八字胡主管,也被两名手下搀扶着拖了过来,颤巍巍地跪在房间的角落里,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当家和二当家再次向着端坐上首的高梦深深鞠躬,想要继续请罪,高梦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示意他们站到一边候着,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微微整理着有些凌乱发丝的诸葛诗身上。
她并不认识诸葛诗,但见此女容貌俏丽,身手不凡,气质独特,更关键的是与方羽同行,且刚才方羽为了她直接轰破阵法,强势闯入,显然关系匪浅。
如今她要极力拉拢方羽,自然也要对他身边的人释放善意,这有助于巩固“合作”关系。
大当家是个在江湖和商场混迹多年的机灵人,最擅察言观色。
他眼见高梦的目光落在诸葛诗身上,虽然面色依旧冰冷,但并无怒意,立刻心领神会。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让心腹手下快去取来坊内的疗伤丹药。
很快,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被送了进来。
大当家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诸葛诗面前,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这位姑娘,方才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姑娘,让姑娘受惊了。这瓶‘玉露生机散’乃是用七七四十九种珍稀药材炼制而成,对内腑震荡、经络损伤、化瘀活血有奇效,还请姑娘务必收下,聊表我等歉意,万望姑娘海涵,莫要与我等粗人一般见识。”
诸葛诗看了看那质地温润的白玉药瓶,又瞥了一眼紧张万分,眼含期待的大当家,以及站在他身后同样忐忑的二当家,忽然展颜一笑,如同冰雪初融。
伸手爽快地接了过来,在指尖转了转:“大当家客气了。方才也是我行事鲁莽,未曾表明来意,先动了手,说起来也是一场误会罢了。”
她心系骨虎情报,既然对方主动示好,给出了台阶,她自然乐得顺势而下,没必要在此刻真的撕破脸皮,毕竟后续可能还需要借助姘心坊的渠道。
高梦见诸葛诗收下丹药,神色稍霁,这才将目光转向垂手侍立的大当家二人,语气平淡地问道:“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大当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答,巧妙地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和手下人身上,绝口不提诸葛诗逼问买家信息这一核心矛盾:“回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属下们的错!是属下们管理无方,教导不力!未能及时问清这位姑娘的来意和缘由,见这位姑娘与坊内主管言语有些不合,便武断地以为是来闹事的,仓促之间动了手,惊扰了大人和两位贵客的雅兴,实在是罪该万死!请大人重重责罚!”
他姿态放得极低,只求能平息高梦的怒气。
诸葛诗也心领神会,接口道,语气显得轻松而大度,仿佛刚才的激烈打斗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闹:“不错,都是误会一场。我只是心急,想向这位主管打听点事情,可能问话的方式急躁了些,言语间有些误会,这才没能控制住脾气,动起了手。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她说着,还看似随意地看了一眼那跪在角落,不停用袖子擦着冷汗,身子抖如筛糠的主管,吓得那主管又是一个哆嗦。
高梦何等精明,目光在诸葛诗那看似无辜的表情,主管那惊恐万状的模样以及大当家那避重就轻的回答上一转,心中便已猜到了七八分冲突的真正起因。
她不再纠结于过程,直接看向诸葛诗,切入主题问道:“你想打听什么?”
诸葛诗见高梦主动问起,也不再绕弯子,收敛了笑容,正色直言道:“实不相瞒,我只是想知道,贵坊最近完成的一笔关于‘特殊尸体’的交易,背后的买家是谁。”
她刻意强调了“特殊尸体”几个字。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大当家,脸上露出了极其为难和挣扎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做他们这一行,尤其是处理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信誉是立足之本,是金字招牌。
出卖买家信息是行业大忌,是自毁长城的行为,一旦传扬出去,姘心坊多年积累的信誉将瞬间崩塌,以后还有哪个客人敢放心地把那些隐秘,珍贵甚至烫手的“货物”拿到这里交易?
然而,他们的犹豫和所谓的“行规”在高梦的绝对权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整个姘心坊都是天机阁的产业,他们不过是代为管理的小卒子,而高梦是能直达天机阁核心权力层,可以直接向九义子金销汇报的人物,级别差了不知多少。
姘心坊的存在与否,对他们而言是身家性命和毕生心血,对高梦而言,可能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随时可以换个地方再开一家。
更何况,高梦本身拥有六魄境的强悍实力,这等高手,无论放在朝廷还是任何大势力中,都是不容忽视,需要极力拉拢或者谨慎对待的存在,其地位超然,远非他们这些经营灰色产业的人所能揣度和违逆。
高梦甚至没有去看大当家那充满挣扎和为难的脸色,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她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了敲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股冻结血液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给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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